佛魔两面 第111章 混沌低语，枷锁初现

律法神殿的剧烈震动与远处传来的爆炸嘶吼，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打破了神殿内部那令人窒息的秩序假象。警报尖鸣，纯白的光芒急促闪烁，原本肃穆的走廊顿时充满了匆忙奔跑的脚步声和冰冷的指令声。

“第三区遭到混沌法术攻击！守卫立刻支援！” “封锁地牢入口！防止囚犯暴动！” “启动一级净化协议！”

混乱，是潜行者最好的掩护。

释天魔没有丝毫迟疑，趁着那高阶审判长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引开，他立刻将虚空潜行者的隐匿能力催动到极致，身形如同融入光线的阴影，沿着走廊向地牢深处疾掠而去。铠甲下的梵魔之躯将速度提升到极限，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越往地牢深处，光线越发昏暗，空气中那股冰冷的秩序能量中开始掺杂进一丝丝绝望、痛苦以及……微弱的、截然不同的混沌低语。墙壁上不再是冰冷的律法条文，而是变成了刻画着各种受刑景象的浮雕，栩栩如生，令人不寒而栗。

根据之前读取的记忆碎片，重要囚犯通常被关押在最底层的“静默囚室”。那里守卫更加森严，但现在，大部分守卫显然都被调往了上层应对袭击。

沿途经过数个囚室，里面关押着形形色色的囚犯，有之前见过的翡翠林界异族，也有其他一些奇形怪状、散发着不同能量波动的生灵，甚至还有几个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秩序遗民！他们看到释天魔这身审判官装扮，大多投来仇恨或恐惧的目光，但也有少数，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释天魔无暇他顾，神念如同无形的蛛网向前蔓延，搜寻着那个特定异族首领的气息。

终于，在穿过一道需要特定权限才能开启的厚重能量闸门后（释天魔直接以暴力破坏门锁，寂灭之力瞬间湮灭了警报符文），他抵达了地牢的最底层。

这里更加阴森，只有几盏昏暗的秩序明灯悬浮在空中，照亮着寥寥数间完全由抑制能量金属打造的囚室。其中一间囚室外，残留着激烈的能量碰撞痕迹，两名秩序守卫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囚室的门已经被某种强大的自然力量撕裂。

释天魔心中一沉，快步上前。只见囚室内空空如也，只有几截断裂的翠绿色藤蔓和一滩尚未干涸的、散发着生命气息的血液。

来晚了！那个异族首领已经被同伙救走了？还是……发生了其他变故？

他蹲下身，仔细感知着那滩血液和残留的能量痕迹。血液中除了浓郁的生命力，还夹杂着一丝熟悉的、令人厌恶的秩序净化之力，以及……一股极其隐晦、却让释天魔魂核中寂灭晶体都微微悸动的黑暗混沌气息！

这气息，与虫巢深渊中那暗紫晶石有些相似，但更加深邃、更加古老！绝非普通混沌教徒所能拥有！

难道救走他的，不是翡翠林界的同伴，而是……另一股势力？

就在这时，那滩血液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竟缓缓蠕动起来，凝聚成几个扭曲的、由血液构成的古老字符！字符一闪而逝，但释天魔看得分明，那并非任何已知种族的文字，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意识的信息烙印：

“欲寻枷锁，先觅母树。混沌之根，方见真途。”

枷锁？永恒枷锁神殿？母树？混沌母树？

这信息是什么意思？是指引？还是陷阱？

释天魔眉头紧锁。这突如其来的线索，打乱了他的计划。永恒枷锁神殿是最终目标，但“混沌母树”又是什么？听起来就像是与秩序完全对立的存在。这滩血的主人（很可能是那个异族首领临死前或以某种秘法留下的）为何要留下这样的信息？

是觉得他释天魔与秩序为敌，所以可能是盟友？还是想将他引向另一个险地？

此刻，外面神殿的骚乱声似乎渐渐平息，秩序正在重新占据上风。不能再久留了！

释天魔迅速起身，正准备离开这间囚室，突然，他脚下一顿，目光被囚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似乎是被撞击震落的墙砖吸引。墙砖后面，露出了一小片空腔，空腔内似乎藏着一件东西。

他伸手将其取出，那是一枚暗紫色的、形似种子的晶体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与刚才血液中相似的、极其精纯的黑暗混沌气息！碎片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这又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异族首领留下的？还是原本就藏在这里的？

释天魔能感觉到，这枚种子碎片与他魂核中的寂灭晶体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弱的共鸣，但性质截然相反，一者趋向终焉死寂，一者却蕴含勃勃生机与混乱本源。

他将这枚混沌种子碎片小心收起，这或许是重要的线索或工具。

不再犹豫，他立刻转身，沿着原路返回。必须趁秩序守卫尚未完全控制局面之前离开律法神殿。

然而，当他刚刚走出底层囚区，回到那条主干走廊时，前方通道却被一道突然降下的纯白能量屏障彻底封死！屏障前，站着去而复返的高阶审判长，以及另外四名气息同样强大的黑袍审判官！他们眼神冰冷，显然已经处理完了外面的骚乱，并且……识破了他的伪装！

“果然是你。”高阶审判长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彻骨的寒意，“伪装审判官，潜入神殿重地，身上还沾染着令人作呕的混沌气息……你，就是那个潜入星环的高阶污染者！”

五名至少相当于大乘期修士的审判官，联手布下的能量屏障，散发着令人绝望的秩序威压。虚空潜行者的隐匿在如此近距离下效果大减。

释天魔缓缓摘下那顶不合身的审判官头盔，露出梵魔巨像冰冷的金属面甲，暗金色的复眼中没有任何惧色，只有沸腾的战意。

“是又如何？”他冰冷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

“亵渎律法，勾结混沌，罪无可赦！”审判长抬起手，五指间纯白秩序神雷开始凝聚，“以万法星环之名，赐汝……彻底净化！”

轰！

五道足以净化一方小世界的秩序神雷，如同天罚之矛，瞬间撕裂空间，从不同角度轰向释天魔！

避无可避！唯有硬撼！

“寂灭……梵魔……劫！”

释天魔发出一声咆哮，不再压制体内力量！庞大的梵魔巨像之躯爆发出滔天气息，灰金色的梵魔寂灭之力如同火山喷发，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面巨大的、旋转着佛魔符文与寂灭灰痕的终末之轮！

终末之轮逆势而上，悍然撞向五道秩序神雷！

轰隆隆隆——！！！！

恐怖的爆炸将整个走廊彻底摧毁！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周扩散，连律法神殿那坚固无比的墙壁都出现了大片裂纹！

释天魔巨大的身躯被爆炸的巨力狠狠掀飞，撞穿了数层墙壁，才勉强停下，体表铠甲尽碎，露出下面布满裂纹的暗金甲壳，魂核震荡。

而那五名审判官也不好受，终末之轮蕴含的寂灭之力对他们的秩序能量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五人齐齐后退，气息一阵紊乱，尤其是首当其冲的审判长，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金色的血液，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此獠……力量诡异！不可留手！结‘五方净化大阵’！”审判长厉声喝道。

五名审判官立刻站定方位，手中结出复杂法印，纯白的秩序能量如同光链般将他们连接在一起，一个巨大的、散发着绝对净化气息的法阵瞬间成型，将释天魔笼罩其中！

法阵之中，秩序法则如同实质的锁链，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试图禁锢、分解他的梵魔之躯与魂核！

压力陡增！释天魔感觉行动变得无比困难，连能量运转都滞涩起来！

就在他陷入苦战，思考是否要动用“替死骨符”强行突围之时——

嗡！

他怀中那枚刚刚得到的暗紫色混沌种子碎片，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起来！一股精纯而暴戾的黑暗混沌能量猛地爆发开来，如同墨汁滴入清水，瞬间污染了周围纯净的秩序领域！

“什么？！混沌源种？！”审判长发出惊骇的尖叫，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物！

那纯净的五方净化大阵，被这突如其来的混沌能量干扰，竟然出现了瞬间的凝滞和破绽！

机会！

释天魔眼中精光爆射，毫不犹豫地将全部力量灌注于双脚，猛地一蹬！

轰！

地面炸裂，他庞大的身躯如同出膛的炮弹，趁着大阵破绽的瞬间，强行冲破了秩序锁链的束缚，撞向了侧面一处相对薄弱的墙壁！

“拦住他！”审判长怒吼。

但为时已晚！

释天魔合身一撞，直接将墙壁撞开一个大洞，外面是星环内城的景象！他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同时全力催动虚空潜行者，身影在半空中几个闪烁，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建筑群阴影之中。

只留下律法神殿内一片狼藉，以及五名脸色铁青的审判官。

审判长看着释天魔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手中那缕尚未散去的混沌气息，枯槁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恐惧。

“混沌源种现世……梵魔异数降临……星环的浩劫，真的要开始了吗？”

他转身，化作一道白光，急速向着星环最核心的区域——那传说中由大审判官坐镇的至高议会方向飞去。此事，必须立刻上报！

而此刻，隐匿于星环阴影中的释天魔，抚摸着怀中那枚再次沉寂下去的混沌种子，暗金色的复眼望向星环最深处，那里，仿佛有一座更加庞大、更加森严的神殿虚影，若隐若现。

永恒枷锁神殿……混沌母树……前方的路，越发迷雾重重，也越发凶险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