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府当卷王，卷哭十殿阎罗 第168章 原来我才是唯一的成本

幽暗的意识空间里，那份告别清单静静悬浮着。

【录功曹】的名字已经黯淡下去，被一道决绝的横线划过。

程诺的目光，缓缓落在了下一个名字上。

【崔府君】。

这位地府的首席判官，他的老领导，也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他几乎能想象到，如果自己联系崔府君，那位向来严肃古板的判官，或许会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态，会拍着桌子，怒斥这不公的天道。

但程诺的手指，却停在了半空中，没有点下去。

他忽然意识到，这些感性的告别，不过是收尾流程中的一个个支线任务。

在主项目最终交付方案尚未确认之前，任何与干系人的过度沟通，都可能引发不必要的变量。

作为一个项目经理，这是最不专业的行为。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承载着太多情感的清单挥手散去。

“系统。”

程诺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丝毫波澜。

“调出宇宙重构项目的最终解决方案。”

嗡——

眼前的界面不再是熟悉的“神级职员绩效系统”，那些KpI和任务列表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宏大、更加冰冷的界面——【宇宙重构项目书】。

它没有发布任务，没有催促进度，只是在程诺的指令下，沉默地生成了一份文档。

一份标题简洁到冷酷的报告，缓缓浮现。

《关于修复宇宙bUG·深渊模因的最终执行方案》。

程诺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知道，最后的答案就在里面。

他伸出手，点开了报告。

没有繁琐的背景陈述，没有冗长的分析过程。报告直接以数据模拟的形式，图文并茂地展开了唯一的解决方案。

画面中，一个由无数数据流构成的、与程诺一模一样的人形光影，静静地悬浮在宇宙的中心。

那就是他。

下一秒，冰冷的“拆解”开始了。

系统界面上，一行行注释同步弹出。

光影之上，无数条金色的丝线被强行扯断。那是他与父母、与朋友、与他拯救过的每一个生灵、与他改变过的每一件事的因果联系。每一次断裂，都代表着一段记忆在所有人的脑海中被抹去。

人形光影开始变得不稳定，构成他灵魂的每一份能量、每一缕执念，都被分解成最原始的灵子单位，闪烁着微光，如同萤火。

这是最恐怖的一步。连“程诺”这个名字，这个符号，这个曾经存在过的概念本身，都被系统强大的算力解析、打碎，化作纯粹的、不具任何属性的信息流。

他不再是一个人，甚至不再是一个灵魂。

他变成了一堆最精纯、最根本的“原材料”。

这些原材料被引导着，如同一条璀璨的光河，涌向宇宙底层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痕——深渊模因的所在。

光河融入裂痕，那些混乱、无序、疯狂的bUG代码，在光河的冲刷下被中和、被覆盖、被重写。

宇宙的基石，在这一刻被重新夯实。

模拟画面到此结束。

整个过程，高效、精准、完美，像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也像一次冷酷的资产清算。

报告的末尾，只有一行结论性的文字，仿佛是对整个项目的最终审计意见。

程诺静静地看着那行字，久久没有动作。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自己会战死，会与深渊同归于尽，甚至会成为新的神只，永远镇守边界。

但他从未想过，结局会是如此的……干净。

干净到，连一丝一毫存在过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他就像一个为公司力挽狂澜、耗尽心血的员工，在项目成功的那一刻，连同他所有的档案、所有的功绩，被一起销毁了。

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这份成功报告上，唯一不和谐的“成本”。

短暂的失神后，程诺的嘴角，竟扯出了一丝苦涩而荒谬的笑意。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以他最熟悉的项目经理口吻，轻轻自嘲：

“原来，我才是这个项目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成本。”

话音落下，整个项目书界面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简洁到极致，也冷酷到极致的对话框。

它悬浮在虚无的中央，散发着不容置疑的终极意志。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

时间、空间、因果，万事万物，都在等待着他的最终抉择。

选择“Y”，宇宙得救，而他，归于虚无。

程诺的目光凝视着那个代表“是”的“Y”键，手指微微抬起。

他仿佛能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是整个三界的重量。

然而，他没有按下去。

他缓缓地，放下了手。

随后，程诺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他关闭了那个终极的对话框。

意识一转，他来到了另一片空间。

这是一片虚无的数据之巅，脚下，是奔流不息的、由无数代码构成的三界长河。地府的秩序、人间的悲欢、天界的威严，都在这片数据之海中清晰可见。

这是他一手拯救，一手重构的世界。

这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宏大、最成功，也是最后一个项目。

程诺站在世界之巅，俯瞰着自己的“作品”，神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决定了。

在为这个项目，按下最终的“确认交付”键之前，他要为自己这趟光怪陆离的重生之旅，做一次最完整的项目复盘。

“在关闭这个史上最大的烂尾项目前，先复盘一下吧……”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属于“程经理”的微笑。

“就从……奈何桥的交通拥堵优化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