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老大,你他妈疯了!”
白小胖的声音在顶级病房里发颤,他死死盯着床上那个男人,像在看一个活着的幽灵。
凌渊半靠在床上,脸色是失血过度的惨白,胸口厚重的绷带下,猩红的血迹如花朵般缓缓绽开。可他那双眼睛,却比手术刀的锋刃还要冷,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
“幽影古墓……李承泽必须死。”
嘶哑的声音从他干裂的嘴唇中挤出,每个字都带着碾碎骨头的重量。
“订票。去青峰镇。”
白小胖看着凌渊那副随时可能碎裂的身体,和那双燃烧着毁灭意志的眼睛,所有劝阻的话都被冻结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一头决意冲向地狱的恶鬼。
这个男人,从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人。
……
高铁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穿行在冰冷的钢铁森林中。
凌渊靠着车窗,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光怪陆离,将他映在玻璃上的侧脸切割得支离破碎。
忽然,耳边那“哐当、哐当”的铁轨撞击声,毫无征兆地扭曲、变调,化作了骨骼被生生碾碎的“咯吱”声,又瞬间切换成前世战场上能量炮撕裂空气的尖啸!
嗡——!
剧痛,不是从胸口的伤处传来,而是从灵魂深处炸开!
眼前的世界开始剥离。邻座那个戴着耳机、一脸安详的年轻人,面容在他眼中寸寸溶解,变成了一张布满血污和绝望的脸——那是他的副官阿南,在被能量光束贯穿胸膛前,对他露出的最后一个表情。
“队长……快走……”
推着餐车走过的乘务员,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变成了狰狞异魔踩碎战友头骨的闷响。
时间悖谬度的反噬,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悍然降临!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记忆重叠,而是最尖锐、最痛苦的记忆碎片,像无数淬毒的玻璃渣,被硬生生扎进他的脑髓!
“呃……”
凌渊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额角的青筋如蚯蚓般暴起。他死死攥住拳头,指甲刺破掌心,温热的鲜血流出,那尖锐的痛楚成了他在这片混乱地狱中唯一的浮木。
他猛地闭上眼,将头狠狠抵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粗重地喘息。胸口的伤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撕开,剧痛让他几近昏厥,却也让他锚定了现实的坐标。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撕裂灵魂的错乱感才如退潮般缓缓散去。
凌渊缓缓睁开眼,猩红的血丝布满了眼白。车厢内依旧人声鼎沸,歌舞升平,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一个人的世界已经崩塌又重组了一遍。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离彻底疯掉,又近了一步。
“李承泽……”
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的杀意化作了实质的寒冰。不斩断这条因果线,这种反噬只会将他彻底吞噬。
高铁到站,凌渊的身影没有片刻停留,裹挟着一身寒气,消失在人流中。
青峰镇,一个被时光遗忘的古镇,青石板路蜿蜒,两侧是斑驳的飞檐翘角。空气里,潮湿的雾气混杂着草木的芬芳。
幽影古墓,就在小镇尽头的深山里。
凌渊刚踏过镇口的牌坊,一阵刺耳的喧闹和女孩压抑的惊叫便钻入耳中。
他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这些凡俗的纷扰与他无关,他的目标只有古墓中的那个人。
然而,当他即将走过那处墙角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个被几个混混围堵的女孩。
那张惊惶失措,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露出一丝软弱的脸……
轰!
凌渊的脚步,瞬间定在了原地。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烧红的铁手攥住,猛地缩紧!
是她!
温晴!
前世,在他被全世界追杀,如丧家之犬般躲在东海市的那个雨夜,是这个女孩,给了他一个还带着体温的馒头。
后来,他的仇家寻踪而至,她被无辜迁怒,惨死在一条阴暗的小巷里,身体都凉透了。
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至死都圆睁着,写满了不解和恐惧。
这个念头如同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凌渊记忆最深处的脓疮,炸开一片血海。
前世的愧疚、无力与狂怒,在这一刻火山般喷发,瞬间冲垮了他用尸山血海筑起的理智堤坝。
他本已决定,这一世斩断所有羁绊,做一柄纯粹的复仇之刃。
可当这张脸再次出现,他发现自己所谓的决绝,不过是个笑话。
念头起,身已动。
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残影掠过墙角。
“啊——!”
凄厉的惨叫声甚至没来得及完全爆发,就变成了痛苦的闷哼。
咔嚓!咔嚓!
骨骼碎裂的脆响,干脆利落,如同死神的节拍。那几个混混甚至没看清人影,手臂和腿就以一种违反生理结构的角度诡异地折断,软软垂下。
凌渊的身影重新显现,站在他们中间,身上那股刚刚经历过精神地狱而尚未完全收敛的杀气,如同实质的领域般扩散开来,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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