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复苏：我能截胡全部机缘 第184章 最后的抉择，存在归零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江城的风，带着一丝独有的温润潮气，拂过城市的每一寸肌理，也拂过凌策的脸庞。

他独自站在一栋旧居民楼的天台上。脚下是斑驳开裂的水泥地，身前是锈迹斑斑的铁护栏。风从护栏的缝隙间穿过，发出呜咽般的回响，像一曲绵长而哀伤的挽歌。

这里，是他前世陨落之地，亦是今生重生之所。一个完美的闭环。

重生以来，他刻意回避着这里，仿佛只要不踏足此地，前世那份被世界背叛的彻骨绝望与不甘，就不会追上他愈发坚硬的灵魂。

但今天，他主动回来了。

没有敌人，没有追杀，甚至没有一个同伴。只有他一个人，和脚下这座他用两世光阴去守护的城市，做最后的对望。

远处，车流如织，在深蓝色的夜幕下汇成一条条流淌的金色光河。万家灯火，像是神明不慎打翻的碎钻，温暖而又遥远，每一粒微光背后，都是一个他曾为之奋战的故事。

凌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座城市，脑海中闪过的，不再是末日轮回中那无尽的烈焰与哀嚎，而是一幅幅被他珍藏在记忆最深处的画面。

他看见了秦雅在夕阳下，脸颊被霞光染得微红，却依旧倔强地仰头与他对视，眼神里闪烁着不服输的星光。

他看见了张涛那张憨厚的脸上，咧开一个毫无心机的笑容，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最脆弱的后背完全交给他，那份信任，重若山岳。

他看见了苏沐清，那个总是清冷如月光的女孩，在一次任务后，默默地将一瓶顶级疗伤丹药放在他桌上，然后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生硬的“别死了，你还有用”，耳根却悄悄泛红。

他还看见了龙组的战友们，在深渊裂隙前，在兽潮之中，在一次次必死的任务里，浑身浴血，却依旧嘶吼着喊出“为了大夏”的决绝……

一幕幕，一帧帧，如同被岁月精心打磨过的影片，在他心中无声地、缓缓地流淌。那些鲜活的面孔，那些炽热的情感，是他两世为人，唯一无法割舍的锚点。

然后，他忽然想起了那些曾经让他恨之入骨、念之欲狂的名字。

白景明。

苏文渊。

他试着去调动那份曾足以焚尽苍穹的刻骨仇恨，却发现心中一片空茫。那曾经支撑着他走过无数黑暗日夜的滔天怒火，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熄灭。

剩下的，只有一片经历了末日风暴后的绝对死寂，以及死寂过后，于废墟之上悄然生出的、近乎慈悲的平静。

凌策的嘴角，无声地勾起一抹释然的弧度。

原来，连这份曾以为永世不忘的仇恨，也早已烟消云散了。他平静地审视着自己的内心，像一个局外人。当放下的那一刻，他才惊觉，自己背负这沉重的枷锁，已经走了太久太久。

他的视线重新投向那片璀璨的灯海，眼神变得无比温柔。

我所留恋的，从来不是复仇的快感，而是这片……有了你们的天地。

当这句话在他心底落定的瞬间，他面前的空气，开始泛起水波般的涟漪，一种超越物理法则的威压凭空降临，让天台上的风都为之凝固。

一本古朴、厚重，仿佛承载了万古时光与所有因果的书籍，无声无息地从虚空中浮现而出。

【因果倒转之书】。

它静静地悬浮着，青铜色的封面上，那些神秘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如呼吸般明灭，散发出一种超越时空维度的幽光，似乎一眼就能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

“哗啦——”

书页自动翻开，没有风，却发出了清晰得如同在灵魂深处响起的声响。

金色的古老文字，在空白的书页上逐行显现，它们并非墨迹，而是由纯粹的法则之力凝聚而成，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威能。这些文字，共同构建出根除“深渊模因”的最终方案。

那是一种匪夷所思的伟力，需要以无上因果之力为引，逆转时空的根基，将“深渊模因”从其诞生的“概念”层面彻底抹去，让它从未在任何时间线、任何可能性中出现过。

一个完美到令人窒息的方案。

没有牺牲，没有战争。所有被模因侵蚀的生灵都将恢复如初，所有因模因而起的悲剧都将烟消云散。整个世界，将回到它本该有的、光明而充满希望的轨迹上。

仿佛一场从未发生过的噩梦。

凌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复杂到足以让神明都为之疯狂的因果律条，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阅读一份再寻常不过的报告。他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一页，只有一个词，巨大而醒目，占据了整个页面。

金色的光芒在“代价”二字下方汇聚，新的文字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凝结成形。速度极其缓慢，每一个字的诞生，都仿佛耗尽了星辰之力，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沉重。

“执行此术者，将作为唯一的因果奇点，承载所有被修正的、本不该存在的历史。”

“其过往一切痕迹，其现在一切联系，其未来一切可能……”

“……都将被因果洪流彻底覆盖、重写、抹消。”

书页上的文字微微顿了顿，金光黯淡了一瞬，仿佛连这本无情的神书，都在为此感到难以言喻的迟疑。

最终，最残酷的结论，化作冰冷的法则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书页之上，每一个笔画都散发着绝对的、不容置疑的虚无气息。

“简言之：执行者的一切‘存在’，都将被彻底归零。”

从奔流不息的时间长河中被彻底捞出，从所有亲朋爱人的记忆中被完全删除，从一切历史的记载与传说中被无情蒸发。

他爱过的人，会忘记他。

他救过的人，会忘记他。

他守护的世界，会忘记他。

他将变成一个从未存在过的虚无，一个绝对的、永恒的孤独幽灵，在无尽的时空乱流中独自飘荡，不被铭记，不被认知，甚至不被“遗忘”——因为一个从未存在过的东西，又谈何遗忘？

这就是代价。

不是死亡。因为死亡至少还会留下姓名与记忆，会被人刻在墓碑上，记在心里。

这是比死亡……残酷亿万倍的终极虚无。

天台上的风，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那本书页上散发着冰冷光芒的文字，像是一双漠然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等待他的宣判。

凌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震惊、恐惧，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的眼神平静如万年古井，不起半点波澜，仿佛早已预见了这一切，仿佛他重生的意义，就是为了在此刻，读懂这一行字。

他缓缓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在夜风中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轻轻触碰在那冰冷的、写着“存在归零”的字样上。

那是一种告别，也是一种确认。

他最后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脚下这座繁华而温暖的城市，仿佛要将那每一盏灯火都复刻进自己即将消散的灵魂最深处。

然后，他收回目光，望向【因果倒转之书】，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足以撼动星辰、重塑乾坤的决然。

“我确认。”

两个字，落地有声，如同敲响了旧时代的丧钟，也奏响了新世界的序曲。

当最后一个音节在寂静的夜空中落下的瞬间，整本【因果倒转之书】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那光芒之盛，甚至盖过了整座城市的灯火，将这方天台化作了人间的神域！

光芒中，那残酷的代价文字悄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全新的、充满了悲壮与崇高意味的金色篆字，如同是对他此生的最终判词。

“功过由人，我道不孤。”

话音刚落，整本神书轰然解体！它没有化作光点，而是分解为亿万条闪耀着时间光泽的因果丝线，这些丝线交织着过去、现在、未来的所有可能性，如同一场盛大而无声的金色流星雨，尽数涌入了凌策的体内。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浩瀚无垠的磅礴伟力，在他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开！

那是……整个世界的因果之力！

在这一瞬间，他能清晰地“看到”连接着万事万物的因果之网，也清晰地感觉到，在那张浩瀚无垠的巨网中心，代表着“凌策”的那一根主轴因果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稀薄，仿佛随时都会从这片由无数生命与命运交织而成的网络中……彻底断开，归于虚无。

选择已定，归途无路。

凌策静静地站在天台边缘，感受着体内那股足以改天换地、重塑法则的力量，也感受着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正在走向不可逆转的终结。

他最后一次俯瞰这座用生命去守护的城市，眼神中没有悲伤，没有不甘，只有一片化不开的、足以融化万古冰川的温柔。

时间，不多了。

在他被世界彻底遗忘之前，他想再好好看他们一眼。一场无人知晓的告别，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