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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一切，落下帷幕？”
因果虚空中，苏文渊先是微微一怔，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诞的笑话。
随即，他发出了低沉而空洞的笑声，那笑声不带任何情感，却像是无数宇宙在同时崩塌、归于死寂的回响。
“凌策，你是在对一尊‘虚无’本身，宣告终结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神明对蝼蚁的漠然与嘲弄。
“你穷尽了智慧，燃烧了生命，所能做的，不过是勉强站在这片‘无’的领域里。你凭什么终结我？凭你那可笑的执念，还是那即将燃尽的、微不足道的光？”
苏文渊俯瞰着凌策，如同看着一个在绝对零度中试图点燃火柴的凡人。
然而，凌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汪古井，倒映着整个宇宙的生灭，却不起半点波澜。
“我从没想过要‘战胜’虚无。”
凌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虚无的死寂，响彻在苏文渊的意识深处。
“因为‘无’是无法被战胜的，它只能被‘覆盖’。”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那最后的光芒，不再是锋芒毕露的剑意，而是温润如玉的创生之辉。
“你追求终极的虚无，我便赠你一个最彻底的‘句点’。”
凌策的话语，像是一柄无形的法则之锤，狠狠地砸在了苏文渊的概念核心之上。
“用我的‘存在’，将你的‘虚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苏文渊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第一次从凌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让他无法理解、甚至感到一丝不安的气息。
那不是力量，不是境界，而是一种……超越了生与死的决然。
“荒谬！”
苏文渊厉声喝道，试图用言语击溃对方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道心。
“用你的存在覆盖我的虚无？你是什么？一道光？一粒沙？你个人的存在，在整个宇宙的终极虚无面前，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你不过是在为一座注定倒塌的沙堡，献上自己的血肉！意义……终究会被时间磨灭！”
他的声音化作精神风暴，疯狂冲击着凌策的意志。
但凌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你错了。”
“我不是一个人。”
“我的身后，是万家灯火，是父母的期盼，是爱人的等待，是战友的托付，是一个文明对‘活着’最本能的渴望。”
“我燃尽的，也并非只有我自己的生命。”
凌策的身体，在这一刻，开始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他的身躯边缘，渐渐变得透明，像是被光浸透的琉璃。
“我将以自身为‘种子’，燃烧我的一切——我的修为，我的记忆，我的情感，我与这个世界所有的因果……”
一丝丝金色的光线，开始从他透明的身体里溢出。
那不是灵力，也不是神魂。
那是一个个无比复杂的、闪耀着神圣光辉的法则符文！
每一个符文，都代表着一种秩序，一种规则，一种希望。
有“生命”的循环，有“时间”的流淌，有“情感”的重量，有“守护”的意义……
“……用这一切，为这个被你扭曲的世界，重新编写一套底层的法则。”
凌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缥缈，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
“这，就是新世界的序章。”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不再回应苏文渊任何言语。
最终的仪式，开始了。
轰！
凌策的身体猛然绽放出亿万道光芒，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轮创世的太阳！
无数金色的法则符文，如同奔涌的星河，从他体内狂涌而出，瞬间充斥了这片死寂的因果虚空。
这些符文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光点，它们开始彼此链接、组合、编织……
它们在构建一个宏伟蓝图的雏形！一个充满秩序与希望的新世界法则框架！
而随着这金色星河的扩散，苏文渊所代表的、那足以吞噬一切的“虚无”领域，第一次开始了退却。
就像冰雪遇到了煌煌大日，黑暗遇到了创世之光。
他的虚无，正在被驱散，被净化，被……覆盖！
“不……这不可能！”
苏文渊终于变了脸色，神明般的漠然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错愕与震惊。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本身，正在被从根源上否定！
他不是在被攻击，不是在被击败。
他是在被“抹除”！
就像一张写满了“虚无”二字的白纸，正在被另一支画笔，用名为“希望”与“秩序”的金色墨水，重新书写上全新的内容！
当这张纸被写满时，原本的“虚无”……将不复存在！
凌策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完全化作了那片璀璨的、正在不断编织新世界法则的金色符文海洋。
只剩下一道最后的意识，如暮鼓晨钟，回荡在天地之间。
“我的终点，是他们的起点。这，就是我的意义。”
“啊啊啊啊啊——！”
理解了一切的苏文渊，终于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那不再是神明的怒吼，而是野兽濒死前的疯狂哀嚎！
他可以接受被更强的力量击败，但绝不接受自己的“道”、自己的“存在”被如此彻底地否定与覆盖！
“你想用自己化作新世界的基石？！”
“我偏要让你这基石……与我一同归于永恒的寂灭！！”
在被彻底“覆盖”抹去前的最后一刻，苏文渊爆发出了他此生最疯狂、最纯粹的力量！
他将自己仅存的、最本源的虚无之力，凝聚成一道足以湮灭万古、让因果断绝的漆黑洪流！
然而，这道攻击的目标，却不是早已化道的凌策。
而是对准了那片由凌策身躯所化，正在缓缓成型、却又无比脆弱的……新世界法则雏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