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旌旗：全球俯首 第68章 黑水惊涛，火神之怒

“甘将军，久仰大名！”李异拱手笑道，“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于风浪中指挥若定，真豪杰也！”

甘宁打量了李异一番，见他气度不凡，也抱拳还礼：“李都督过奖。宁，一介草莽，当不起将军之称。今日多谢都督援手之情！” 他语气爽快，但目光中仍带着审视，“只是，宁有一事不明。汉南远在万里之外，李都督率如此雄壮水师北上，所谓‘巡海通商’，恐怕不尽其实吧？”

李异心中暗赞甘宁敏锐，也不隐瞒，坦然道：“兴霸兄快人快语，李某也不绕弯子。我主刘州牧，志在沟通四海，繁荣商贸。北上巡弋，一为扬威，二为交友。久闻兴霸兄水上称雄，乃当世奇男子，却屈居江东，未展平生之志。我主求贤若渴，常叹天下英雄，不能为其所用。今日偶遇，亦是天意。若兴霸兄不弃，何不随我前往汉南？我主必虚席以待，水师都督之位，虚位以待兄台！届时，蛟龙入海，岂不快哉？”

甘宁闻言，眼中精光爆射，显然极为心动！他在江东，虽得孙权收留，但毕竟出身“锦帆贼”，并非孙氏嫡系，且江东水军已有周瑜这等帅才，他难有太大作为。刘基的汉南州，他是听说过的，发展迅猛，尤其重视水师，正是他用武之地！而且对方一开口就是水师都督的高位，诚意十足！

但他毕竟是老江湖，压下激动，沉吟道：“刘州牧厚爱，宁感激不尽！然，宁受吴侯（孙权）收留之恩，未立尺寸之功，岂可背弃？此事……容某三思。”

李异知他顾虑，也不强逼，笑道：“理应如此！我舰队将继续北上，至吴郡外海停留数日。兴霸兄可慢慢考虑。这些许薄礼（指带来的精盐、茶饼等），聊表心意，万勿推辞。无论兄台作何决定，我汉南的大门，永远为英雄敞开！”

说罢，命人将礼物送上。甘宁见都是珍稀之物，更是心动，抱拳郑重道：“都督盛情，宁铭记于心！待我回禀吴侯，处理完俗务，再给都督答复！”

两人又聊了些水战心得、天下大势，相谈甚欢。次日风停，两支船队分道扬镳。甘宁带着复杂的心情返回江东，而李异则继续率舰队北上，执行既定的“炫耀”和“接触”任务。

与此同时，邓芝的使团也抵达了吴县。孙权亲自接见，态度不冷不热。周瑜、鲁肃、张昭等重臣在场作陪。会谈中，邓芝不卑不亢，表达了汉南州的友好意愿，并呈上厚礼。

然而，细心的邓芝发现，江东君臣对汉南的态度颇为微妙。孙权似乎对通商有兴趣，但更警惕汉南的崛起。周瑜则对李异舰队的实力尤为关注，多次旁敲侧击。张昭等文臣则对汉南的“僭越”颇有微词。更让邓芝警惕的是，他隐约探听到，似乎有来自“西方”的使者，也在近期秘密拜访过孙权，只是详情不得而知。

李异舰队在吴郡外海游弋数日，与江东水军有过几次不接触的“对峙”，双方都保持了克制。但汉南水师强大的战船和严整的军容，给江东造成了不小的震动。任务完成后，李异舰队扬帆南返。

消息很快传回承汉城。刘基对李异偶遇甘宁并成功接触之事大为赞赏，对江东的暧昧态度也不意外。

“甘宁心动了，但还有顾虑。无妨，种子已经种下。”刘基笑道，“江东态度摇摆，正在情理之中。重要的是，我们展示了肌肉，传递了信息。接下来，就看孙权如何选择了。”

庞统眯着眼：“主公，看来贵霜的手，确实也伸到了江东。接下来，恐怕会更热闹了。”

果然，不久后，荆州传来密报：张飞在武陵，与五溪蛮沙摩柯部爆发冲突，沙摩柯败退入深山，但张飞也损兵折将，未能竟全功。武陵商路并未被完全掐断，只是变得更加隐秘和危险。而零陵方向的文聘，则稳扎稳打，将防线经营得铁桶一般。

几乎同时，北面也有消息传来：曹操加大力度清剿河北袁氏残余，并对西凉羌氐的叛乱进行了血腥镇压，暂时稳住了北方局势。而长安的刘协，则似乎在贵霜的暗中支持下，开始整训军队，隐隐有东出潼关的迹象

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春，南海。

李异率领的汉南“东海巡弋舰队”，在完成了对江东的武力展示与外交试探后，正沿着海岸线缓缓南返。舰队满载着与江东豪强私下交易的丝绸、瓷器以及探听来的各方情报，士气高昂。水手们唱着号子，帆缆在春风中发出悦耳的声响，一切都显得平静而充满希望。

然而，当舰队航行至珠崖（今海南岛）以南海域时，平静被彻底打破。

“报——！都督！前方发现不明船队！规模庞大，船型奇特，绝非中土样式！”了望塔上的水卒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李异心中一凛，迅速登上旗舰“破浪号”的船楼，极目远眺。只见远方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舰队，黑压压一片，目测不下五十艘！这些船只体型修长，船首高翘，船帆样式奇特，多为横帆，与汉南楼船的纵帆截然不同。更令人心惊的是，在阳光照射下，那些船只的船体竟反射出一种幽冷的金属光泽！

“是贵霜人！”李异瞳孔骤缩，瞬间做出了判断。主公和军师们反复提及的西方强敌，竟然在此遭遇！

“全军戒备！呈战斗队形展开！弓弩上弦，拍杆（古代战船撞击武器）准备！”李异厉声下令，久经战阵的他虽惊不乱。汉南水师训练有素，各舰闻令迅速转向，以旗舰为核心，排成了攻守兼备的雁行阵。

对面的贵霜舰队也发现了汉南水师，同样改变了航向，迎面而来。双方舰队在广阔的海面上缓缓靠近，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距离渐近，李异和汉军将士们更能看清敌舰的细节：船体果然包裹着一层暗色的金属（可能是熟铁或铜皮），显得坚固异常；船楼高大，甲板上人影幢幢，士兵盔甲鲜明，装备精良；最令人不安的是，一些大型战舰的船头或船艉，赫然安装着类似投石机的巨大器械！

“贵霜水师……竟如此强盛？”李异身边一副将倒吸一口凉气。汉南水师虽经大力发展，楼船高大，但船体多为木制，何曾见过这等铁皮包甲的战舰？

此时，贵霜舰队中，一艘最为高大、装饰最为华丽的旗舰越众而出，船头站立一员将领，身着镶嵌宝石的亮银盔甲，披着紫色斗篷，高鼻深目，神色倨傲。他通过通译，向汉南舰队喊话，声音洪亮而充满挑衅：

“前方船队！尔等来自何地？此乃伟大贵霜帝国之海疆，速速报上名来，否则视为入侵，格杀勿论！”

李异按住怒火，示意通译回话：“我等乃大汉汉南州水师，奉州牧将令，巡弋海疆，通商睦邻！贵国舰队为何无故拦我去路？”

“汉南州？刘基？”那贵霜将领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原来就是那个在南方搅风搅雨的狂妄小子！听着！这片海域，乃至南方诸岛，皆受我贵霜帝国庇护！尔等擅闯帝国水域，已犯大忌！若识相，立刻放下武器，接受检查，或许可饶尔等不死！”

如此蛮横无理的态度，顿时激怒了汉南将士。李异脸色铁青，深知此战难免，冷然回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乃大汉海域，何时成了贵霜疆土？欲战便战，何须多言！”

“找死！”贵霜将领勃然大怒，挥手下令进攻！

战斗瞬间爆发！

贵霜舰队仗着船坚甲厚，率先发起了冲锋。他们的战舰速度极快，撞击力惊人，几艘艨艟试图贴近汉南楼船，进行接舷战。

“放箭！阻止他们靠近！”李异指挥若定。汉南水师弓弩齐发，箭如飞蝗，叮叮当当地射在贵霜战舰的铁甲上，大多被弹开，效果甚微。只有强弩射出的巨箭，才能勉强钉入甲板，造成些许杀伤。

“用拍杆！火攻！”李异改变战术。汉军战舰伸出巨大的拍杆，猛击靠近的敌船船体，发出沉闷的巨响，虽能造成震动，却难以击破铁甲。同时，汉军点燃火罐，投向敌舰。然而，贵霜水兵训练有素，迅速用湿毡扑灭火苗，火攻效果亦不理想。

反而，贵霜舰队开始展现其恐怖之处。那几艘装备了投石机的大型战舰，在距离汉军舰队尚有百步之遥时，便开始了轰击！然而，它们投射的并非寻常的石块，而是一种陶土烧制的罐子！罐子划过抛物线，砸在汉军战舰的甲板或船帆上，瞬间破裂，溅射出大量粘稠、黝黑、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