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鉴 第70章 牢中探视

刑部大牢，位于京城西北角，高墙深垒，守卫森严。

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潮湿霉烂的气息，混合着血腥与绝望的味道。

即便有秦风提前打点，凌无双踏入这阴森之地时，仍感到一阵不适。

她被一名面无表情的狱卒引着，穿过幽暗狭长的通道，两侧牢房里偶尔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或是不似人声的呻吟。

最终，在一间相对“干净”些的单独牢房前停下。

这显然是秦风打点过的结果，否则以司徒瑾“重伤勋贵”的罪名，只怕早已被投入环境最恶劣的牢房。

牢房内，司徒瑾蜷缩在铺着薄薄干草的木板床上，原本月白色的长衫已沾满污渍，头发散乱，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苍白憔悴。

他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低声啜泣。

“瑾公子。”凌无双轻声唤道。

司徒瑾猛地抬起头，看到牢门外的凌无双，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与希望的光芒，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牢门边，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的栅栏：“凌姐姐！你来了！哥哥……哥哥他是不是有办法救我出去了？”

看着他如同受惊小鹿般的眼神，凌无双心中微软。

她示意狱卒打开牢门，狱卒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锁，然后退到不远处守着。

凌无双走进牢房，并未急着安慰，而是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气色，还好，除了精神萎靡、衣衫脏污外，并无明显外伤，看来秦风打点的银钱确实起了作用。

“你哥哥正在想办法，但需要时间。”

凌无双声音平和，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他让我来看看你，另外，有些细节需要再问你一遍。”

听到哥哥还在想办法，司徒瑾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一些，他用力点头：“凌姐姐你问，我知道的一定都说。”

凌无双没有直接问冲突过程，而是先从他在牢里的情况问起：“在这里面，可有人为难你？吃的用的还习惯吗？”

司徒瑾摇了摇头，低声道：“刚开始……有些凶恶的犯人想欺负我，但后来换了牢房，就没人敢靠近了。

吃的……是馊的，我吃不下……”他声音越说越小，带着委屈。

凌无双从随身带的布包里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还温热的糕点和一小壶清水：“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司徒瑾感激地接过来，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块糕点，又灌了几口水，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看他情绪稍微稳定，凌无双才看似随意地切入正题：“瑾儿，那日你去书肆，是约了同窗一起，还是自己去的？”

司徒瑾咽下口中的食物，回道：“本是约了李兄和王兄一同去的，但他们家中临时有事，便只有我一人去了。”

“哦？”凌无双眸光微闪，“那你从书肆出来，打算直接回府吗？怎么会恰好走到西市口那边？我记得那条路，似乎并非回府的必经之路。”

司徒瑾愣了一下，努力回忆道：“我本来是想直接回来的。

但……但在书肆门口，遇到了常在一起讨论诗画的几位朋友，他们说起西市口新开了一家笔墨铺子，里面的湖笔很不错，极力推荐我去看看。

我想着顺路，便跟着他们往那边走了。”

“是哪几位朋友？”凌无双追问。

“是……是周家二哥，还有孙公子他们。”司徒瑾答道。

凌无双记下这两个名字，继续引导：“然后呢？你走到西市口，就正好看到了赵蟠在欺负那位卖唱姑娘？”

“嗯。”司徒瑾点头，脸上又浮现出愤慨，“那赵蟠实在过分，言语不堪入耳，还动手去拉扯那位姑娘！我……我一时气不过，就上前与他理论。”

“你当时，有没有注意到周围有什么特别的人？

或者，在你上前理论之前，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什么？”凌无双问得更加具体。

司徒瑾皱起眉头，努力思索着。

牢房里昏暗的光线映照着他年轻而困惑的脸庞。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确定地说道：“特别的人……好像没有。

不过……在我忍不住要上前的时候，旁边好像有个人小声说了一句……说什么‘这等纨绔，就该有人教训一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是君子所为’之类的话……当时场面混乱，我也没看清是谁说的，只觉得这话说得在理，就更忍不住了……”

有人怂恿！

凌无双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哦？没看清模样，那声音呢？是年轻还是年长？是陌生还是熟悉？”

司徒瑾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尖细，不算熟悉，但好像……又在哪里听过一点点似的，记不清了。当时只顾着生气，没太留意。”

一个声音尖细，可能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源的人，在关键时刻，用话语煽动了司徒瑾的情绪，促使他挺身而出，陷入了早已设好的圈套。

凌无双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一个针对司徒瑾，或者说针对司徒岸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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