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鉴 第63章 府中众生相

入住相府的次日，按照礼数，凌无双需拜见府中的主母，亦即司徒岸的母亲。

她在丫鬟的引路下，来到了丞相府后院的主院——颐和堂。

颐和堂内布置得雍容华贵，却又透着一股沉淀下来的宁静气息。

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年约五旬的妇人，身着绛紫色缠枝牡丹纹样的锦缎常服，头戴点翠抹额，面容保养得宜，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秀美，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严肃，眼神锐利而清明，正慢条斯理地拨动着手中的一串沉香木佛珠。

这便是司徒岸的母亲，司徒老夫人，亦是这丞相府后宅真正的掌权者。

下首两侧，还坐着几位衣着光鲜、容貌姣好的女子，年纪不等，想必是司徒岸父亲的几位姨娘。

更下首一些，则坐着几位年轻的公子小姐，应是庶出的子女。

凌无双上前几步，依着官场礼节，躬身行礼：“下官凌无双，见过老夫人，各位夫人。”

她并未行女眷的万福礼，而是以官身相见，姿态不卑不亢。

司徒老夫人停下拨动佛珠的手，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凌无双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

这位近日在京城声名鹊起的女总捕头，皇帝面前的红人，如今竟住进了她谢家的府邸，还是自己那个心思深沉的儿子亲自邀请的……这其中的意味，由不得她不多想。

“凌总捕头不必多礼。”司徒老夫人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岸儿已同老身说过，凌总捕头是为查案便利，暂居府中客院。

府中若有招待不周之处，但请直言。”

“老夫人言重了，府中一切甚好，叨扰之处，还望海涵。”凌无双应对得体。

“凌总捕头年轻有为，真是令人钦佩。”坐在左侧首位的一位蓝衣姨娘笑着开口，她约莫三十许人，容貌艳丽，眉眼间带着几分精明与讨好，“我是岸儿的柳姨娘。早就听闻凌总捕头在江南智勇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柳姨娘过奖。”凌无双微微颔首。

另一位穿着素雅的黄衣姨娘，神色则略显淡漠，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她是赵姨娘，性子似乎更为沉静。

几位庶出的子女也纷纷上前见礼。

一位身着月白长衫、面容清秀、气质温文的少年，是司徒岸的庶弟，名为司徒瑾，年方十六，正在国子监读书，态度恭谨有礼：“司徒瑾见过凌大人。”

另一位年纪稍小些的庶妹，名唤司徒琳，约莫十三四岁，穿着鹅黄的衣裙，好奇地打量着凌无双，眼神清澈，带着少女的天真：“凌姐姐，你真的会武功吗？能抓坏人？”

凌无双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模样，神色柔和了些许：“略通一二。”

司徒老夫人看着凌无双与司徒琳对答，目光微闪，随即对司徒琳轻斥道：“琳儿，不得无礼，要称凌大人。”

司徒琳吐了吐舌头，乖乖应了声“是”。

这时，坐在柳姨娘下首的一位穿着桃红衣裙、容貌娇媚、年纪与凌无双相仿的女子，掩口轻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凌大人如今是朝廷四品大员，又是六扇门总捕头，身份尊贵，自然与我们这些后宅女子不同。

住在我们府上，怕是委屈了。”

此女是柳姨娘的娘家侄女，名唤柳如丝，因父母早亡，自幼寄居在丞相府，颇得柳姨娘疼爱，心思活络，一直存着些不该有的念头。

凌无双听出她话中的机锋，神色不变，淡然道：“柳姑娘言重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无论身在何处，职责所在而已。”

柳如丝被她这不软不硬的话顶了回来，脸上笑容微僵，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司徒老夫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手中佛珠缓缓拨动，淡淡道：“凌总捕头是岸儿的客人，亦是朝廷官员，尔等需以礼相待，不可怠慢。”

她这话看似对所有人说，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柳姨娘和柳如丝。

柳姨娘连忙笑着应和：“主母说的是。”

又寒暄了几句，问了些凌无双的家乡、年纪等不痛不痒的问题后，司徒老夫人便面露倦色，示意众人可以退下了。

凌无双行礼告退。

走出颐和堂，她微微松了口气。

这丞相府的后宅，果然并非清静之地。

司徒老夫人精明威严，几位姨娘心思各异，庶子女态度不一，还有那位明显带着敌意的表小姐……她这位“客人”住进来，恐怕无意中已搅动了这一池春水。

她抬头望了望丞相府四方的天空，心中明了，查案之路凶险，而这宅院之内的风波，或许也同样不容小觑。

（第63章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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