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砖窑墙角的残月标记,如同黑暗中骤然睁开的窥视之眼,证实了“明月宗”并未消散,而是如同蛰伏的毒蛇,依旧潜伏在阴影之中。
这个消息让司徒岸与秦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敌暗我明,必须尽快掌握更多关于这个神秘组织的信息。
丞相书房密室内,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司徒岸看着面色凝重的秦风,沉声道:“既然找到了他们活动的痕迹,说明他们并未远离。
秦风,你对明月宗的了解,是我们目前最大的优势。
除了标记和据点特征,关于组织中的人,尤其是可能的核心人物,你可还有印象?
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一个代号,一个特征?”
秦风站在烛光边缘,阴影笼罩着他大半张脸,使得他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听到司徒岸的问话,他身体微微绷紧,眼中再次浮现出挣扎之色。
挖掘那些刻意遗忘的、属于黑暗过去的记忆,对他而言无异于一种酷刑。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脑海中与那些血腥狰狞的画面搏斗。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有……一个人。属下……印象很深。”
司徒岸精神一振:“说下去。”
“那是在秘营时……有一次,宗门一位地位极高的‘使者’前来巡视。”
秦风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充满恐惧与压抑的少年时代,“我们所有孤儿都被集合在冰冷的校场上,瑟瑟发抖。
那位使者……他戴着半张玄铁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一双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
他的描述让密室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他并没有训话,只是沉默地扫视着我们,像在打量没有生命的器物。
当时有一个孩子,因为恐惧而尿了裤子,弄脏了地面。”
秦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更干涩了,“他甚至没有开口,只是微微抬了抬手指。
他身后一名随从便如鬼魅般上前,手起刀落……那孩子的头……就滚到了我的脚边……”
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回忆起那一幕,秦风的身体仍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那是刻入灵魂的恐惧。
“那双眼睛……属下永远忘不了。”
秦风闭上眼,努力平复呼吸,“冰冷,空洞,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皆为蝼蚁,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他巡视完后便离开了,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后来……后来我们私下里听说,那位戴着玄铁面具的使者,在宗内被称为……‘玄月使’,地位尊崇,据说直接听命于宗主,负责监察、刑罚以及……执行最重要的暗杀任务。”
玄月使!
直接听命于宗主的重要人物!
司徒岸眼中精光一闪。
这是一个极其关键的线索!
如果能找到这个“玄月使”,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明月宗的核心,甚至揭开宗主的神秘面纱!
“他的身形、口音、或者其他特征,你可还记得?”司徒岸追问。
秦风努力回忆着:“他身形很高,偏瘦,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柄收在鞘中的利剑,蕴含着可怕的力量。
口音……他当时没有说话。
至于其他特征……”
他蹙紧眉头,拼命挖掘着记忆的深处,“他走过我身边时,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很淡……很特别的冷香,像是某种混合了冰片和不知名草木的味道……还有,他露出的那只右手,非常白皙,手指修长,但食指和拇指的指腹,似乎有长期使用某种细小工具留下的薄茧……”
身形、冷香、手上的薄茧……这些细节极为宝贵!
“秦风,”司徒岸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上好的宣纸,研好墨,将笔递向秦风,“根据你的记忆,尽可能详细地将这位‘玄月使’的样貌画出来。
不需要十分精确,重点是那半张面具,以及他露出的下半张脸的特征,还有你感受到的神韵。”
画画?
秦风愣了一下。
他自幼被训练成杀手,识字尚且是后来司徒岸教的,画画更是从未接触过。
他看着那支纤细的毛笔,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无妨,”司徒岸看出他的窘迫,“不必讲究技法,用你最直接的方式画出来,线条、轮廓即可。
重要的是将你记忆中的形象固定下来。”
秦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笔。
他的手握惯了刀剑,拿起笔来显得十分笨拙僵硬。
他闭上眼,努力在脑海中勾勒那个恐怖的身影,然后睁开眼,凭借着强大的记忆力和意志力,开始在那张白纸上,一笔一划,生涩而专注地描绘起来。
密室内只剩下毛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
秦风画得很慢,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仿佛每一笔都在消耗他极大的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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