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鹰嘴坡方向,响起战鼓声时。秦良玉就带兵,悄悄离开了黑松林。
他们此刻正隐藏在夔州城外,一座不足五里的矮山丘陵。
五千白杆兵,就像一群蛰伏的猎豹,呼吸都压得极低。就连马蹄都裹着麻布,隐藏在灌木林中。
秦良玉靠着一棵大树,望着远处夔州城头的火光。城墙上隐约能看见,叛军疯狂攀爬的身影。
攻城部队正架着云梯,就像密密麻麻的蚂蚁往城楼上涌。
“大将军,城东角楼快守不住了!”马兹良压低声音,手指着城墙最东侧。
那个地方的守军,已经退到了第二道防线。城砖上的血迹顺着墙缝往下淌,在夜色里凝成黑红色的痕。
秦良玉点点头,目光扫过身后的士兵。他们大多是石柱的子弟,脸上还有着朦胧的青涩。
但每个人手里的长矛,握得比任何时候都紧。
她下定决心,猛的拔出佩剑。剑身映着月光,泛出冷冽的光:“按计划行事,先端了叛军的中军帐,动静越大越好。
同时给城里的人发信号,让他们里应外合。”
“喏!”
五千人分成三队,马兹良绕去叛军后方。秦加鸣与秦祚明,各自负责牵制两侧的弓箭手。
而秦良玉亲自带中路,直扑叛军的中军大帐。
麻布被猛地扯掉,马蹄声突然炸响。白杆兵像是离弦的箭,朝着预定的攻击目标而去。
王犇正站在土坡上督战,手里的马鞭抽得噼啪响。同时嘴里骂骂咧咧:“一群废物!连个破城都攻不下来。
等孙将军回来了,又该如何交代?”
他身后的中军帐里,还亮着灯。几个谋士正围着沙盘争论,谁也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杀!!”
直到一阵喊杀声,突兀的破风而来。王犇猛的回头望去,却见后方黑暗之中,冲出一支银甲兵马。
为首的将领,骑着高大的桃花马。一身黄铜铠甲,在黑夜里格外扎眼。手里的双剑上下翻飞,一下子劈翻两个哨兵。
看其武器与铠甲装扮,此人莫不是秦良玉?
“秦良玉,白杆兵?”
王犇一头雾水,暂时有些懵圈。孙将军的十五万大军,不是去鹰嘴坡围剿他们了吗?
为何秦良玉与白杆兵,会出现在自己后方?
“难道,孙将军出了意外?”
王犇摇了摇头,抛弃这个荒唐的想法。
与此同时左右两侧,以及后卫营都响起喊杀声。黑暗之中影影绰绰,根本看不清有多少敌人。
就在他还没弄清状况,正在思考如何应对之际。却怎么也没料到,那黄铜铠甲敌将,正朝自己策马而来。
她手里的双剑,在月色下泛起幽光。带着呼啸的劲风,直指自己的脑袋。
“啊!!”
他吓得魂都飞了,拔腿就想跑。但却被秦良玉的马追上,一剑重重砍在肩膀上。
疼得他一个趔趄,就瘫倒在地上直咧嘴。
好在,有十几个亲卫奋不顾身。虽然被砍翻了两个,但是却将他给拖了出来。
“真是秦良玉!你怎么会在这?”王犇嘶吼着,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眼看局势混乱,攻城节奏已经被打乱。也不知道孙将军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于是权衡利弊之下,觉得保存实力为重。于是边策马狂奔,歇斯底里的大喊:“传令,撤兵!!”
“铛铛铛……”
传令兵立刻挥舞令旗,同时敲响手中的铜锣。
看见敌将逃走,秦良玉没空理他。制止了想要追击的白杆兵,抬手一挥:
“放信号!”
“喏”
三支火箭,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红得像血。
夔州城里,赵宪华正趴在城墙上。胳膊上缠着的绷带,还有血往外渗出。
他看见那信号,眼睛突然就红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朝着身后的士兵大喊:“是大将军!大将军来了!我们的人来了!”
“大将军,是大将军!!”
守城的士兵们,原本都快撑不住了。突然听见这话,一个个像是被注了鸡血。
有个年轻的士兵,腿上中了箭,原本正靠在城根下喘气。此刻却猛地拔出箭。咬着牙站起来:
“杀!跟他们拼了!”
“杀杀杀!!”
城墙上的箭突然密了起来,滚石和热油顺着云梯往下浇。叛军惨叫着掉下去,云梯被烧得噼啪响。
赵宪华亲自带着一队精锐,从城门侧的暗门冲了出去。尾随撤退的叛军,直奔城外的援军而去。
“噗通”
他来到秦良玉马前,重重的跪在地上。
眼泪混着脸上的血,刷刷往下流:“大将军,您可算来了!我们……我们快撑不住了……呜呜呜……”
“赵将军,快起来!”
秦良玉跳下马,伸手把他扶起来。手指触到他胳膊上的绷带,才发现那绷带已经被血浸透了。
她看着赵宪华脸上的伤,又望向身后的夔州城。
城墙塌了好几处,城门口堆着尸体。街道上到处是烧毁的房屋,连空气里都飘着焦糊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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