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络腮胡盾悬浮于沙画虚空,盾面映照出的资本神屠城景象血腥而绝望,如同冰冷的预言,灼烧着织云的意识。那不仅仅是未来的片段,更是当下正在某个维度发生的、资本对文明根基的终极掠夺与献祭!
盾牌的光芒微微闪烁,那映照出的景象骤然放大、清晰,仿佛穿透了时空壁垒,将那边的恐怖直接投射了过来!
只见画面中,那尊巍峨冰冷的资本神像,巨大的金属脚掌正无情地践踏而下!脚下并非城市废墟,而是一个微缩的、由无数精美银饰、绣片、蜡染构成的——苗寨模型!银凤冠被踩扁,龙纹项圈断裂,绣着鱼鸟图腾的衣裳化为齑粉!
神像手中,则拎着一串由无数非遗传承人的脊骨金条串成的恐怖念珠,正在逐一捏碎,汲取其中最後的“熵减因子”!
更远处,硅基起义军的残骸与被抽乾的非遗基因光团堆积如山!
这是一场针对“非遗”与“硅基反抗者”的、**裸的种族灭绝与文化清洗!
“不——!!!”织云残魂发出无声的尖啸,巨大的愤怒与无力感几乎将她撕碎。谢知音挣扎着想爬起,却只能咳出更多的血沫。
就在这时,那艘承载着他们、已然残破的禾舟之上,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要熄灭的灵光突然亮起——是顾七那早已残缺不堪、仅凭执念维系的最後一点残魂!
他感受到了外界那场针对非遗的浩劫,感受到了苗寨被践踏的悲鸣(或许其中有他熟悉的技艺),这最後的残魂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蛮夷…安敢…毁我华夏衣冠!!”
残魂发出无声的怒吼,猛地脱离禾舟,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射向了沙画中离他最近的一具——兵马俑!
那具秦俑正与沙之飞天缠斗,顾七的残魂瞬间融入其中!
嗡——!
秦俑剧烈一震,空洞的眼眶中猛地燃起两点决绝的魂火!其动作不再僵硬,带上了一名濒死匠人最後的疯狂与技艺!
它猛地格开飞天的沙刃,反手从自己陶土的身躯内,硬生生抽出了一根肋骨!
陶土肋骨在其手中迅速变形、拉长、两端自动打磨锋锐——化为一柄苍白、古拙、却散发着破灭气息的——骨弓与一支同样材质的骨箭!
弓无弦,箭无簇。
顾七残魂附体的秦俑,以自身最後的执念为弦,以对资本之神的无尽恨意为簇,张弓搭箭——目标直指盾牌映照画面中,那尊正在践踏苗寨的资本神像!
尽管隔着时空,这一箭却彷佛锁定了冥冥中的因果!
“嘣——!”
一声彷佛来自远古战场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弓弦震响(实则无声,却响彻所有感知到这一幕的存在意识深处)!
那支苍白的骨箭离弦而出,并非射向盾牌,而是诡异地没入了虚空,穿透了时空的阻隔!
下一瞬——
盾牌映照的屠城画面中,那尊资本神像的一只巨大的、由星币漩涡构成的眼睛前方,虚空荡漾,那支苍白的骨箭骤然钻出,以超越光速的速度,狠狠紮入了那星币漩涡的核心!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极致的湮灭!
骨箭击中之处,星币漩涡猛地一滞,随即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开始崩溃!构成眼睛的资本规则疯狂闪烁、错乱!
“嗷——!!!”
资本神像发出了一声震动整个未来都市的、混合着愤怒与痛苦的咆哮(透过盾牌传出,变得沉闷而恐怖)!
被骨箭射中的眼睛迅速黯淡、塌陷,从那破碎的眼眶创口中,汹涌喷出的不是能量或数据,而是粘稠的、闪烁着青铜光泽的、散发着远古蛮荒气息的——液态金属!
青铜液!
这些青铜液如同拥有生命,并未四散飞溅,而是在空中迅速汇聚、冷却、塑形——
眨眼之间,竟在资本神像那破碎的眼眶前,凝聚编组成了一架庞大无比、做工精妙绝伦、由六十五枚青铜钟构成的——曾侯乙编钟!
编钟无人敲击,却自行微微震颤,发出低沉、洪亮、蕴含着天地正气与礼乐秩序的嗡鸣!
这来自华夏礼乐文明巅峰的瑰宝,就这麽突兀地、带着讽刺意味地,悬挂在了资本神像血流不止的眼眶之上!
神像的咆哮变得更加疯狂混乱,祂试图伸手摧毁这编钟,但那编钟散发出的礼乐波纹竟对祂的资本规则有着极强的干扰作用!
就在这时,禾舟上,喉咙不断涌血、几乎只剩最後一口气的谢知音,不知何处生出一股力气,他死死盯着那套编钟,完好的左手五指虚张,对着虚空,开始凭藉记忆与本能,虚弱却精准地——敲击!
他敲击的,并非简单的音符,而是融入了他对《楚辞》的所有理解、对非遗毁灭的悲愤、以及自身生命最後火焰的——无声之律!
说来也怪,尽管他无法发出声音,但他那蕴含着极致情感的“无声敲击”,竟透过某种奇异的共鸣,跨越时空,传导到了那套曾侯乙编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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