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加入水部后的日子,并未如预想般立刻获得大量情报。
水官虽欣赏他,但暗河的规矩森严,新人仍需从边缘任务做起,逐步获取信任。
他每日除了处理水部分派的一些探查、盯梢类任务,便是回到石室调息,偶尔丢些食物给角落里的“红绸”。
那只锦鸡似乎越来越安分了,不再惊慌,大多数时间只是静静地待在角落,或是梳理它那身过于华丽的羽毛。只是它看他的眼神,总让苏昌河觉得有些怪异,不像是一只禽鸟该有的懵懂,倒像是……在观察,在审视。
他偶尔会捕捉到它眼中一闪而过的、极淡的灵光,但神识扫过,却又察觉不到任何异常能量波动,只得归结于此鸟或许有些灵性。
就在他思索如何更快切入暗河情报核心时,提魂殿的召集令到了。
依旧是那间阴森的大殿,只是这次,三官的脸色都比上次更加凝重。
殿内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息。
“刚收到密报。”天官的声音沉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大家长……于北离九霄城附近,与唐门唐二老爷交手,身中‘雪落一枝梅’之毒,重伤隐匿。”
消息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在苏昌河心中激起波澜。
大家长,暗河的最高掌权者,竟然重伤濒死?
雪落一枝梅,唐门奇毒,据说中者如寒梅落雪,经脉逐渐冰封,生机寂灭。
地官接口,语气带着冰冷的决断:“大家长之位,不可一日虚悬。
按暗河旧例,持眠龙剑者,可为新大家长。
如今眠龙剑应在大家长身侧,或其藏身之处。”
水官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轻敲扶手,目光扫过殿下肃立的数名精锐杀手,最终落在了苏昌河身上:
“苏昌河。”
“在。”苏昌河上前一步。
“你与苏喆,即刻动身,前往九霄城。”
水官下令,
“找到大家长,或找到眠龙剑。将此令传于慕、苏、谢三家:
无论哪家,谁能率先拿到眠龙剑,交予提魂殿验明,谁便是新任大家长。”
“喏。”苏昌河低头领命,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精光。
机会来了!
大家长之争,必然引得暗河内部所有势力蠢蠢欲动,情报网络会全力运转,水部也会更深地卷入其中。这正是他接触核心信息、借机寻找沈璃下落的最佳时机。
而且,若能借此机会,让自己,或者扶持一个更容易掌控的势力登上大家长之位,对于他完成主神任务,将暗河这股力量导向“彼岸”,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至于所谓的“彼岸”,苏昌河有自己的理解。
那未必是暗河传统意义上追求的绝对杀戮与黑暗的极致,或许,可以是一种新的秩序,一种……更符合他如今心境与目标的形态。
离开提魂殿,一个身影已在殿外阴影处等候。
那人身形不算高大,甚至有些佝偻,穿着普通的灰色布衣,脸上带着饱经风霜的皱纹,眼神浑浊,仿佛一个不起眼的老仆。但他手中那根乌沉沉、看似古朴无华的降魔杵,以及他周身那引而不发、却让苏昌河都感到隐隐压迫的气息,都昭示着他的不凡。
苏喆。上一任大家长身边最神秘的“傀”,也是看着苏昌河这一批年轻杀手长大的前辈。
在暗河,能被称为“喆叔”的人,屈指可数。
“喆叔。”苏昌河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敬重。
这不仅是因为苏喆的实力深不可测,更因为在他初入暗河、最为艰难的时期,苏喆曾暗中给予过一些指点,虽未明言,但那份情谊,苏昌河记着。
“小昌河,长大了。”苏喆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提魂殿那三个小子,倒是会派差事。走吧,九霄城,路不远,水却深。”
两人没有多余寒暄,皆是行动派。稍作准备,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暗河总部,如同两滴墨水融入夜色,向着北离边境的九霄城方向疾行。
路上,苏喆话不多,但偶尔开口,皆是关键。
“慕家慕子喆,心思最深,擅谋,用毒之术已得精髓,不可小觑。”
“苏家苏烬灰,剑走偏锋,狠辣果决,其麾下杀手最为亡命。”
“谢家谢七刀,霸道刚猛,七刀流威力无穷,是块硬骨头。”
“三家表面上听从提魂殿号令,私下里,怕是早已各自派出精锐,赶往九霄城了。我们此去,不仅要找剑,还要防着‘自己人’。”
苏昌河默默听着,将这些信息与自己的记忆和判断相互印证。
暗河三家,慕、苏、谢,彼此制衡,又共同维系着暗河的运转。
如今大家长之位空悬,这脆弱的平衡必将被打破,九霄城,将成为三方势力,乃至更多有心人角逐的修罗场。
数日后,九霄城在望。
这座北离边境的重镇,此时显得格外喧嚣,也格外紧张。
城门口盘查严密,江湖人士明显增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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