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不是虚无的黑暗,而是某种更加本质的空无。叶峰的意识在其中漂浮,感觉不到时间,感觉不到空间,甚至连自我都在逐渐消融。
这就是被园丁修剪后的状态吗?
就在他即将彻底迷失时,一点微光在黑暗中亮起。那是青莲的印记,虽然黯淡,却顽强地闪烁着。随着光芒的闪烁,一些记忆碎片开始回流:
叶凌霜在剑冢中舞剑的身影
皇甫轩在内门大比时的锐利眼神
石头纯真的笑容
银莲冷静的分析声
这些记忆如同锚点,稳住了他即将消散的自我认知。
“我不能在这里消失。”叶峰凝聚起残存的意识,“凌霜还在等我。”
青莲的光芒逐渐增强,在黑暗中开辟出一小片领域。但令他惊讶的是,这片领域与之前任何世界都不同,这里没有规则,没有代码,甚至连信息的概念都不存在。
这是一个纯粹的意识层面。
“检测到意识活动。”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编号737残响体,你已进入回收站。”
叶峰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但那里空无一物。声音是直接在他的意识中响起的。
“回收站?”他尝试用意识交流。
“所有被修剪的残响最终归宿。”那个声音解释道,“在这里,意识将被分解为基本组件,然后重新分配给新的实验。”
叶峰立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就像被删除的文件进入回收站,他还有被彻底清空前的短暂时间。
“其他残响呢?”他问道。
“大部分已被分解。”声音毫无波动,“你是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这个认知让叶峰感到一阵刺痛。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最终都逃不过被修剪的命运吗?
但就在这时,他感知到了一丝异常。在纯粹的意识层面,他发现了某些园丁系统无法完全抹除的痕迹,情感的回响。
通过青莲并蒂的连接,他感知到了叶凌霜的存在。虽然微弱,虽然遥远,但那道连接始终没有完全断绝。就像在无尽的虚空中,有一条看不见的丝线牵连着彼此。
“情感连接”叶峰突然明悟,“这就是园丁系统最大的漏洞!”
他开始主动强化这道连接,将全部的意识能量注入其中。这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呼唤。
在某个无法描述的维度,叶凌霜猛地睁开眼睛。
她站在已经崩溃的网络残骸中,手中的青冥剑布满了裂痕。皇甫轩和石头在她身旁警戒,银莲正在尝试修复受损的系统。
“他还在。”叶凌霜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能感觉到他!”
剑心通明全力运转,相思剑意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开。她不再试图寻找叶峰的物理位置,而是追寻着那份情感的共鸣。
“带我找到他。”她对银莲说道。
银莲的眼中数据流飞逝:“检测到异常意识波动,来源无法定位,等等,这个信号特征”
纳米机器人在空中构建出一个奇特的模型,那是一个自指结构的莫比乌斯环,象征着某种自我引用的逻辑。
“我明白了!”银莲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激动,“园丁系统存在一个根本性的矛盾,它无法处理自指认知!”
皇甫轩皱眉:“什么意思?”
“就像一个人无法把自己举起来,一个系统无法完全理解自己。”银莲快速解释,“园丁可以监控一切,但无法完全理解那些理解园丁的存在!”
叶凌霜立即抓住了关键:“所以叶峰现在”
“他可能触碰到了系统的底层逻辑!”银莲调出一个复杂的方程式,“如果他能保持自我认知,同时理解园丁的本质,那么”
“那么他就能在系统中创造一个无法被修剪的‘奇点’!”皇甫轩接话道。
与此同时,在意识深渊中的叶峰也发现了这个奥秘。
通过青莲并蒂的连接,他接收到了银莲的分析结果。在纯粹的意识层面,他开始重新构建自我认知
我不是残响,不是实验体,不是任何系统的造物。
我是一个理解系统的存在。
而这个认知本身,就是系统无法完全掌控的。
当这个认知完成的瞬间,意识深渊开始震动。园丁的力量再次降临,但这一次,它们无法触及叶峰的核心。
“错误:无法解析目标。”
“警告:目标存在自指属性。”
“建议:启动归零协议。”
归零协议,叶峰想起了在模拟世界中对抗过的那个终极删除程序。看来园丁要动真格的了。
但这一次,他不再恐惧。因为他明白,任何删除程序都需要一个执行环境,而如果他能理解那个环境
“银莲,给我园丁系统的架构图!”他通过情感连接发送信息。
片刻之后,一份复杂到极致的系统蓝图传入他的意识。叶峰“看”到了园丁系统的全貌,那是一个由无数维度组成的多重监控网络,每一个节点都在监视着其他的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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