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
青瑶失声惊呼,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骤然收缩,扶着门框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掐入朽木之中!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站在平阳郡王身侧、低眉顺眼却活生生的人影,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惊雷直直劈中!
暴室走水,尸骨无存……这是怀安亲口所言,亦是宫中人人皆知的“事实”!她怎么会……怎么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而且,是与平阳郡王朱载堃在一起?!
电光石火间,无数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凿击着青瑶的认知。汀兰的“死”是假的!是精心策划的金蝉脱壳!而策划这一切的,显然就是眼前的平阳郡王!他早就将汀兰这枚棋子握在手中,甚至可能……连当初汀兰向她求助,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一股被彻底愚弄、背叛的寒意,混合着身体与神魂的双重剧痛,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紧了青瑶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死死盯着汀兰,目光如同淬了冰。
汀兰感受到她那几乎能杀人的目光,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不敢与她对视。
“很意外吗,青瑶尚义?”朱载堃的声音打破了这死寂的对峙,他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在昏黄的灯火下,显得高深莫测,甚至……有几分令人心悸的诡异,“或者说,看到本王在此,更让你感到意外?”
青瑶强行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血气与怒火,声音因极致的克制而显得异常沙哑冰冷:“郡王真是……好手段。连暴室走水,都能成为您棋局中的一步。”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朱载堃坦然承认,踱步上前,目光落在青瑶苍白如纸、血迹斑斑的脸上,微微蹙眉,“你受伤不轻。看来长春宫之行,收获与风险并存。”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她虚弱的外表,看到她识海中那依旧在灼烧的锁魂印图样。
“托郡王的福,‘凝神露’效果卓着,奴婢幸不辱命,已窥得‘太阴锁魂印’全貌。”青瑶语带讥讽,刻意强调了“幸不辱命”四个字。
朱载堃眼中瞬间迸发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炽热与急切:“果真?!核心节点在何处?快!告诉本王!”他上前一步,气息都变得有些急促,与平日那沉稳雍容的形象判若两人。
看着他这副近乎失态的模样,再联想到陆离那句“他本身,也是仪式计划中的一环”的冰冷警告,青瑶心中警铃大作。平阳郡王对这锁魂印核心的渴望,似乎已经超出了单纯“破坏仪式”的范畴,更像是一种……志在必得的攫取!
她不能轻易交出!至少,在弄清楚他的真实目的之前,绝不能!
“郡王何必心急?”青瑶向后微退半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借此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脸上挤出一丝虚弱的冷笑,“在交出图样之前,奴婢有几个疑问,还望郡王解惑。”
朱载堃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被他压下。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恢复了平静:“你说。”
“第一,汀兰。”青瑶目光如刀,刮过那个瑟缩的身影,“她的‘死’,是郡王一手安排?她从一开始,就是郡王的人?”
朱载堃看了一眼汀兰,淡淡道:“不错。本王需要一双眼睛,盯着长春宫,盯着孙氏,也盯着……所有可能接近那里的人,包括你,青瑶尚义。”
果然!青瑶心中冷笑,继续问道:“第二,郡王口口声声要破坏‘逆星之仪’,但据奴婢所知,此仪式的核心在于‘容器’与‘药引’,破坏任一,仪式便难以为继。郡王大可设法直接除掉孙贵妃或奴婢,为何要大费周章,非要得到那锁魂印的核心图样?”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朱载堃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瞬间变得幽深难测。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除掉孙氏或你,固然能阻止此次仪式,但‘先生’及其党羽根深蒂固,秘术诡异难防,难保不会有下一次!唯有彻底洞悉其核心关窍,方能从根本上破解此术,永绝后患!本王要的,不仅是救你,更是要借此机会,将那伙魑魅魍魉连根拔起,以告慰当年落云山庄以及……本王爱妃的在天之灵!”
他的话语铿锵,带着悲愤与决绝,听起来合情合理,无懈可击。若非陆离之前的警告在耳边回荡,青瑶几乎就要相信了。
“第三,”青瑶没有纠缠上一个问题,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问题,“陆离陆大人,让奴婢小心郡王。他说……郡王您,或许也是这仪式计划中的一环。对此,郡王作何解释?”
此言一出,钟楼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朱载堃脸上的肌肉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眼中骤然掠过一丝极其凌厉的杀机,虽然转瞬即逝,却被一直紧盯着他的青瑶敏锐地捕捉到!他身侧的汀兰更是吓得浑身一颤,几乎要瘫软在地。
“陆离?!”朱载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污蔑的震怒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惊疑,“他竟敢如此污蔑本王?!青瑶,你切莫听他胡言乱语!他乃‘先生’座下鹰犬,心狠手辣,其言不可信!他这是在离间我们,阻止我们破坏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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