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主峰,凌云殿前,那汉白玉铺就的广袤广场,此刻静得能听见山风刮过旗杆的呜咽。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死在了山脚下,那片破败的外门弟子居所方向,钉在了那个站在破茅草屋顶,伸完懒腰还在打哈欠的青年身上。
李逍遥。
青云宗公认的,修炼十年仍停留在炼气一层的,废物中的废物。
他刚刚……随手一挥……就像拂去衣袖上的灰尘……那遮天蔽日的魔掌,那咆哮嘶吼的十万妖魔……就……就没了?
幻觉?集体癔症?还是哪位祖师爷显灵,借了这废物的躯壳一用?
没人能想明白,巨大的认知冲击让所有人的思维都陷入了停滞。就连悬浮在半空,原本准备以身殉宗的青云宗主和几位长老,也僵在那里,保持着掐诀或是持剑的姿势,如同泥塑木雕。
魔道至尊脸上的肌肉在疯狂抽搐,那是一种极致的恐惧超过理解范围后产生的生理反应。他死死盯着李逍遥,血色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他能感觉到,不是法术,不是神通,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就是一种……抹除。仿佛对方只是觉得那些东西碍眼,于是规则便顺从了他的意志,将那些存在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擦掉”了。
这根本不是力量层面的差距,这是维度上的碾压!
“你……你到底是谁?”他又问了一遍,声音干哑得如同破旧风箱,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意味。他甚至不敢动弹,生怕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引来对方下一次的“随手一挥”。
李逍遥似乎终于彻底清醒了,他揉了揉鼻子,又拍了拍破旧衣衫上的茅草屑,这才慢悠悠地抬头,看向天上那造型狰狞、此刻却显得有点滑稽的魔道至尊。
“都说了啊,路过的废柴。”他语气里带着点被打扰清梦的不爽,还有一丝“你这人怎么记性不好”的埋怨,“我说,那个谁……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魔道至尊浑身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向旁边横移了数十丈,将那片天空让了出来。阳光重新洒落在李逍遥身上,暖洋洋的,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
这顺从到近乎卑微的一幕,再次狠狠冲击着所有人的神经。
李逍遥却没再理会他,而是低头,目光在下方那些呆若木鸡的同门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脸色煞白、兀自不敢相信的赵师兄身上。
“赵师兄,”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你看,我就说我去干活了吧?这不,刚把天上那些‘杂草’给清理了一下,算不算超额完成任务?这个月的灵石……能不能多给几块?”
赵师兄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逍遥似乎也没指望他回答,叹了口气,身形一晃,如同一片羽毛般,轻飘飘地从破屋顶落了下来,稳稳站在地上。他拍了拍手,仿佛刚才真的只是干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农活。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散了吧,”他对着周围依旧石化的众人挥挥手,“该疗伤的疗伤,该修房子的修房子,该……呃,继续震惊的也别愣着了,站着多累啊。”
他迈开步子,趿拉着那双破草鞋,踢踢踏踏地就往自己的破茅屋走,嘴里还哼起了那不成调的小曲,与周围死寂、崩坏的气氛格格不入。
“等……请留步!”
一个带着颤抖,却又无比恭敬,甚至带着几分惶恐的声音响起。
青云宗主,这位执掌宗门数百年,在周边地域也算是一号人物的元婴期大修士,此刻竟从半空中落下,快步走到李逍遥身后,深深一揖到地,姿态放得极低。
“前……前辈!”他声音发紧,“今日若非前辈出手,我青云宗万年基业,必将毁于一旦!晚辈……晚辈代全宗上下,叩谢前辈救命之恩!”
说着,他竟真的要跪拜下去。他身后,那些长老、执事,乃至还能动弹的弟子,也全都反应过来,齐刷刷地就要跟着下拜。
“哎哎哎!别别别!”李逍遥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跳开一步,连连摆手,脸上写满了嫌弃,“宗主您这是折我的寿啊!什么前辈后辈的,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外门弟子李逍遥,您可别搞错了!”
青云宗主保持着躬身的姿势,抬起头,脸上是混杂着敬畏、困惑和一丝了然的复杂神情:“前辈何必再戏弄我等……前辈修为通天,游戏风尘,是晚辈等有眼无珠,往日若有怠慢之处,万望前辈海涵!”
他认定了,这位绝对是一位喜欢扮猪吃虎、隐匿在宗门内体验生活的绝世高人!除了这个,根本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李逍遥挠了挠头,一脸苦恼:“我说真的啊宗主,我真是李逍遥,如假包换。至于刚才那一下……”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可能是我睡觉睡迷糊了,做的梦比较厉害?梦到那些东西碍事,然后就……没了?”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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