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废柴，怎么一剑诛仙了 第19章 碗下乾坤

破陶碗扣下的瞬间，青光敛息，异象消弭，仿佛之前那冲霄的乙木光柱只是众人集体的一场幻梦。

青云宗内，无数道呆滞的目光还凝固在禁地方向，大脑艰难地处理着这骤起骤落的信息。宗主和几位长老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茫然与……一丝麻木。

又是这样。

李前辈总能以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开始并结束一切。

而此刻，茅屋前的“罪魁祸首”，却对自己随手之举造成的认知冲击毫无自觉。李逍遥满意地看着那个扣得严丝合缝的破碗，觉得世界总算清静了。他甚至还蹲下身，用手指在碗底边缘按了按，确保没有缝隙让那“吵闹”的光漏出来。

“嗯，这下妥了。”他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将注意力重新拉回现实最重要的问题——晚餐。

他背着手，踢踢踏踏地往厨房方向溜达，嘴里已经开始哼起了觅食的小调。

然而，被他扣在碗下的，并非凡物。

那破陶碗之内，此刻正上演着一场无声的蜕变。

失去了与外界天地的直接勾连，那磅礴的先天乙木本源之气无处宣泄，又被陶碗（这碗常年盛放李逍遥的食物，早已沾染了他无数气息）无形中约束在一定范围内，只得疯狂地向内坍缩、凝聚，反过来滋养那刚刚破壳而出的嫩芽，以及作为源头的桃核本身。

桃核表面的青玉光泽变得愈发深邃内敛，纹路扭曲变化，竟隐隐构成一个微缩的、不断流转的玄奥阵法，自行吸纳、炼化着碗内空间的每一分能量。那点翠绿的嫩芽，在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生长，不是向上，而是向下，纤细的根须如同拥有生命的水晶触手，深深扎入桃核之内，又与桃核本身融为一体。

碗内的空间，仿佛自成一方小天地，时间流速都与外界不同。生机在这里压缩、提纯、质变。原本只是蕴含一丝先天乙木本源的桃核，正在向着某种更高级的形态急速进化。

这一切，都被限制在那方寸之间，被一个油腻的破碗牢牢盖住，无声无息。

……

夜色渐深。

青云宗外围，几道隐匿在阴影中的气息，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异象消失了……是被那神秘强者收走了吗？”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密林中低语，带着浓浓的不甘。他们是中州某个以探寻天材地宝着称的世家派出的探子，本打算趁乱浑水摸鱼，没想到宝物光华一闪即逝。

“不像……那青光消失得太过突兀，仿佛被强行掐断。”另一个冷静些的声音分析道，“而且，并未感应到强大的收取法力波动。”

“难道……是那宝物自身灵性内敛？或是……出了什么变故？”

类似的疑惑和猜测，在黑暗中蔓延。异象虽消，但那股短暂爆发出的、精纯至极的乙木本源气息，却如同最诱人的饵料，已经勾起了无数潜藏势力的贪婪。他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在青云宗外围逡巡不去，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却又舍不得就此离开。

禁区，茅屋前。

李逍遥已经享用完他的晚餐——两只肥嫩的烧鸡外加一碟新送的、不那么甜腻的桂花定胜糕。他心满意足地剔着牙，踱步回来。

晚风吹拂，带着凉意。他走到土坑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个倒扣的陶碗。

碗还是那个碗，静静地扣在那里，仿佛与土地融为一体。

李逍遥蹲下身，出于某种“检查成果”的心态，伸手捏住碗沿，轻轻将其掀开了一条缝隙，想看看里面的桃核发芽发得怎么样了。

就在碗沿掀开的刹那——

“嗡！”

一股凝练到极致、几乎化为液态的青色霞光，如同被压抑许久的活泉，猛地从碗底缝隙中喷涌而出！这霞光不再冲霄，反而如同有生命般，围绕着桃核缓缓流淌，光芒柔和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生机力量。先前那点嫩芽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桃核本身变得晶莹剔透，仿佛一块孕育着整个森林的青色琥珀，内部光影流转，隐约可见一株微缩的、枝干虬结的桃树虚影！

更有一股浓郁到极致的异香弥漫开来，这香气不再仅仅是草木清香，更带着一种仿佛能洗涤神魂、延年益寿的奇妙道韵！

李逍遥被这突然冒出的光和香弄得一愣，随即皱了皱鼻子：“嚯，味儿还挺冲！”

他觉得这光虽然不刺眼了，但这么亮着也挺碍事，主要是这香味太浓，闻久了有点晕乎乎的，影响他待会儿睡觉。

于是，他手腕一压，又将陶碗严严实实地盖了回去。

“啪嗒。”

青光再次被隔绝，异香也迅速消散。

世界重归寂静与黑暗。

李逍遥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好了，这下彻底消停了。”

他转身，推开破木门，准备进行每日最重要的仪式——睡觉。

门外，月光清冷，照耀着那个扣在土坑里、看似平平无奇的破陶碗。

碗下，被强行中断了“展示”的桃核，只得继续在方寸之间，默默进行着它那惊世骇俗的蜕变。所有的光华，所有的神异，所有的可能引动八方风云的力量，都被禁锢在这一碗之下。

而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则再次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与猜疑之中。

那宝物，究竟还在不在？刚才那瞬间泄露的气息，是最后的回光返照，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蛰伏？

无人知晓答案。

只有那破碗，知晓碗下的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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