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废柴，怎么一剑诛仙了 第15章 糖渣与痕迹

白尘走了，带着他那张白玉棋盘和意味不明的笑容，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李逍遥没太把这次会面放在心上，比起白尘那些云山雾罩的话，他更纠结于那碟甜得发腻的芙蓉糕。最终，他还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就着凉水，一块块将它们塞进了肚子，直腻得他一下午都感觉喉咙里黏糊糊的，很不舒坦。

“下次那姓白的再来，非得让他带点咸口的点心不可。”他暗自决定，将最后一点糕渣也用手指拈起，送入口中，这才拍了拍手，将空碟子丢在一旁。

指尖还残留着些许糖渣和油渍，他随手在身旁那块充当茶几和饭桌的平整大石上抹了抹。石面粗糙，沾上些污渍也看不太出来。

做完这一切，他满足地（或者说，是被腻得有些昏沉地）打了个哈欠，晒着暖洋洋的太阳，眼皮开始打架。不多时，轻微的鼾声便响了起来，与微风、虫鸣混在一起，成了这禁区最寻常的伴奏。

他睡得香甜，浑然不觉，自己随手抹在石头上的那点糖渣油渍，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那并非灵力波动，也非道韵显化，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浸染”。

粗糙的石面，以那几点油渍糖渣为中心，纹理正在悄然改变。原本杂乱无章的纹路，开始自行勾勒、蔓延，形成一种天然、却隐隐蕴含某种难以言喻规律的图案。石质的本质也在提升，颜色变得更加深沉内敛，触手温润，竟隐隐透出几分玉石般的光泽。

更奇特的是，以这块石头为中心，方圆数丈之内，空气似乎变得更加清新，草木的生机悄然旺盛了一分，连光线落在这里，都仿佛比其他地方更加柔和、纯粹。一种难以察觉的“秩序”与“安宁”感，在这小小的区域内无声地建立起来。

这一切变化细微而缓慢，如同春雨润物，无声无息。

……

数日后。

白尘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禁区边缘。这次，他手中提着一个精巧的食盒。

“道友，尝尝这个。”他依旧停在红线外，将食盒轻轻放在地上打开，里面是几样造型别致、香气诱人的点心，有咸香的肉脯酥，有微甜的芸豆卷，还有一壶清茶。“上次的芙蓉糕看来是败了道友的兴致，这次换了些口味。”

李逍遥刚睡醒，正揉着眼睛，闻到香味，鼻子动了动，目光落在那些点心上，难得地露出点感兴趣的神色。他也没客气，走过去，隔着红线拿起一块肉脯酥咬了一口。

“嗯，这个还行。”他点点头，算是认可。

白尘笑了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李逍遥身后那块大石头吸引了。

他上次来时，注意力多在李逍遥和茅屋上，并未留意这块寻常的石头。可今日一看，这石头……似乎不同了。

石面的纹理，那看似天然形成的图案，落在他这等境界的人眼中，却仿佛蕴藏着星辰运转、大道至简的玄奥！石质温润，隐有宝光内蕴，分明是受到了某种极高层次力量的长期滋养！更重要的是，站在这石头附近，他竟感到心神前所未有的宁静平和，体内灵力运转都顺畅了几分，仿佛此地的规则，比其他地方更加“友好”和“稳固”。

这绝非寻常！即便是上古大能的洞府遗迹，也未必能有如此自然而强大的“道染”效果！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目光再次落到正在专心吃点心的李逍遥身上，一个更加惊人、甚至有些骇人的猜测，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

难道……并非李逍遥刻意在此修行，而是他本身的存在，他无意识的举动，甚至是他生活留下的痕迹，都在自然而然地、持续不断地改造着周围的环境，将其向着某种更“契合”他、或者说更“高级”的状态同化？

这已经不是力量层面的强弱问题了！这是本质层面的差异！

就像凡人无法理解神灵如何生活，他们也无法理解，为何有人仅仅是存在，就能让顽石点头，让规则退避！

李逍遥很快消灭了几块点心，又灌了几口清茶，满意地拍拍肚子：“味道不错，下次可以多带点这个肉脯酥。”

白尘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道友喜欢便好。”他顿了顿，状似无意地问道，“道友这块歇脚石，倒是颇为别致，似乎……非同一般？”

李逍遥回头瞥了一眼那块石头，随口道：“哦，就一块破石头，躺着挺踏实。”

白尘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破石头……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反而可能引起对方反感。他今日此来，本就有确认一些事情的目的，如今，答案似乎已经清晰得让他有些难以承受。

他不再多留，拱手道：“点心既已送到，在下便不打扰道友清修了。告辞。”

他深深看了一眼那块“破石头”，又看了一眼对此毫无所觉的李逍遥，转身离去。这一次，他的脚步似乎比来时，沉重了那么一丝。

李逍遥看着他的背影，挠了挠头：“这人，怎么老盯着我的石头看？难道他也想搬回去当床？”他想象了一下白尘那副翩翩公子样，搬着块大石头回去的样子，觉得有点滑稽，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他转身，习惯性地又躺回了那块变得“非同一般”的石头上。

阳光透过变得更为柔和的光线洒落，身下的石头传来令人安心的温润触感，周围的空气清新得仿佛带着甜味。

“嗯，今天这块石头，躺着好像格外舒服……”

他惬意地眯起眼，很快，鼾声再次响起。

而他身下的石头，以及这片被他无意识“浸染”的土地，依旧在寂静中，发生着不为外界所知的、缓慢而坚定的蜕变。

某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似乎正随着他的鼾声，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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