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废柴，怎么一剑诛仙了 第124章 暗流与凡心

太虚殿的评估与“最高观察”的建议，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冷水，虽未引起剧烈的爆裂，却在修真界真正的高层中，激起了无声的波澜。

那些传承久远、底蕴深厚的古老宗门，那些隐世不出、窥探天机的大能者，都或多或少地收到了风声。一时间，关于“青石镇”、“逍遥小筑”、“李逍遥”这几个关键词的推演、卜算、秘议，在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境、洞府中悄然进行。

然而，结果与太虚殿大同小异。

推演者，只见一片混沌，天机仿佛被某种更根本的力量搅乱，无法捕捉其轨迹。

卜算者，卦象要么空无一物，要么呈现出大凶（冒犯之兆）与大吉（机缘之兆）并存的矛盾景象，令人无从解读。

试图以神识远观者，轻则神识受扰，心神不宁数日；重则如那两位太虚殿元婴，神识受损，道基微撼。

所有试探性的接触，都指向同一个结论：此乃不可测、不可控之存在，其存在本身，即为一种“规则”。

于是，明面上的、大规模的探查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隐秘、更加谨慎的观望。一些宗门暗中叮嘱门下弟子，若无必要，勿近南疆青石镇；若有机缘巧合进入，务必谨守本分，不可有丝毫冒犯。更有甚者，将“逍遥小筑”的规矩和老板的形貌特征，列入了宗门秘典，告诫后人。

青石镇，这个平凡的凡俗小镇，在修真界的高层眼中，已然被标记上了一个无形的、代表“未知”与“禁忌”的符号。

然而，这一切的暗流汹涌，对于青石镇的普通镇民，以及每日按时开门营业的李逍遥而言，并无任何影响。

镇民们只觉得最近镇上的“怪人”好像又多了一些，但这些人大多行色匆匆，或者来了之后也只是安静地在那家神奇的小店外排队，吃碗面或饭就走，并不扰民，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

“逍遥小筑”内，依旧是那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李逍遥甚至都懒得去理会那些在暗中窥探的目光。对他而言，那些目光如同蚊蝇，虽有些烦人，但只要不落到身上，他也懒得去拍。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那些每日登门的、形形色色的凡人食客身上。

他发现，凡人的心思，虽然不如修真者那般拥有移山倒海的力量，但其情感的纯粹、**的直白、命运的曲折，所呈现出的“滋味”，反而更加鲜活、更加层次分明，如同未经雕琢的璞玉，别有一番风味。

这一日，来的是一位愁眉不展的中年妇人。她衣衫简朴，洗得发白，脸上带着长期劳作的风霜与深深的忧虑。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店，捏着手里攥得发热的十文钱，犹豫了半晌，才怯生生地问道：“老板……听说您这里的饭菜，能……能让人心里好受点？”

李逍遥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今日供应，翡翠豆腐羹，十文。”

妇人咬了咬牙，将十文钱放在柜台上，寻了个角落坐下。

当那碗碧绿如玉、热气袅袅的豆腐羹端到她面前时，她看着那清澈的汤羹中沉浮的嫩白豆腐和翠绿菜叶，不知怎的，眼眶就红了。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入嘴中。

羹汤温润，带着豆制品的醇和与蔬菜的清新，滑入喉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宁”与“抚慰”之感，如同母亲温柔的手，轻轻抚平了她心中因家贫、因孩子病痛、因生活重压而起的无数褶皱。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与丈夫初识的美好，看到了孩子健康时的笑脸，看到了生活中那些被忽略的、微小的温暖……

她没有嚎啕大哭，只是眼泪无声地滑落，混入羹汤中，她却吃得格外香甜，仿佛在汲取着继续生活下去的力量和勇气。

吃完后，妇人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站起身，对着李逍遥深深鞠了一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眉宇间的愁苦似乎消散了许多，眼神里多了一丝坚定。她默默地离开了，背影不再那么佝偻。

李逍遥看着她离去，手指轻轻敲着柜台。这妇人的“滋味”，是生活的“苦涩”中，顽强绽放的“微甘”。

又一日，来的是镇西头那个游手好闲、嗜赌如命的王二狗。他显然是输光了钱，饿得前胸贴后背，又听闻这小店神奇，便想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赊账或者捡点便宜。

“老板，行行好，赏口吃的吧？等我翻了本，十倍……不，百倍奉还！”王二狗嬉皮笑脸地说道。

李逍遥眼皮都没抬：“规矩，十文。”

王二狗涎着脸磨了半天，见李逍遥丝毫不为所动，只好悻悻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个同在店内吃饭的老匠人看不下去，叹了口气，掏出十文钱递给王二狗：“拿去吃吧，年纪轻轻，干点正经营生不好吗？”

王二狗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接过钱，低声说了句“谢谢张伯”，然后默默交了钱，坐下吃饭。

今日的菜是“五味炒饭”，米饭粒粒分明，夹杂着一些简单的食材。王二狗饿极了，狼吞虎咽。吃着吃着，他的动作慢了下来。这炒饭的滋味极其复杂，他尝到了赌博赢钱时一瞬间的“狂喜”（甜），也尝到了输光家产、众叛亲离时的“悔恨”（苦），尝到了被人追债时的“恐惧”（辣），尝到了虚度光阴的“空虚”（酸），更尝到了刚才张伯递钱时，那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暖意”（咸/鲜）……

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他放下碗筷，坐在那里，沉默了许久许久。最后，他站起身，对着那位老匠人再次郑重道谢，然后低着头，快步离开了小店。

后来，镇上传闻，王二狗似乎真的戒了赌，去了码头找了一份扛包的活计，虽然辛苦，但总算走上了正途。

李逍遥得知后，只是微微一笑。王二狗的“滋味”，是迷途知返的“醒辣”。

他看着店内来来往往的食客，感受着他们带来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这些最纯粹的、源自生命本身的“滋味”，不断融入他对“味之本源”的理解之中，使其愈发圆融、深邃。

修真界的暗流，他不在乎。

但这红尘百味，他品得津津有味。

他知道，真正的“大鱼”，或许并非那些高高在上的修真大能，而是这芸芸众生中，每一个挣扎、欢笑、哭泣、奋斗的平凡灵魂。

他的“逍遥小筑”，便是这红尘的一面镜子，映照众生相，烹调百味人生。

而这场由他主导的、无声的“盛宴”，还远未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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