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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被叶星这一番话挑起兴趣。
白素握着教鞭的手指微微收紧，并未动怒，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盈盈如水的目光瞧着叶星，娇声道：“有点意思。那请问你的‘不同见解’是什么？”
如果不能令我满意，这鞭子，哼，是要落在哪个位置？
叶星直视白素，不紧不慢道：“人为万物之灵长，此非为虚。万物幻化的最终形态，均是人，只因这一形态最符合当前天地大道。无论人、妖、魔与其他各个种族……都愿幻化为人，运用人的形态与天地共鸣。此乃天地规则之一。”
“妖族同为万族之一，天下大道，海纳百川。人、妖之别，表象在形……然本质之别，在于‘认知’与‘存在’的方式。”
“人，生于族群，长于教化，认知世界多依赖于传承之知、逻辑之思。妖，生于荒野，长于自然，认知世界多依赖于本能直觉、天地感应。修炼有成的妖比人更贴近天地本源之态。此乃先天规则、环境所致，人妖并无高下之分，乃殊途同归！”
“正所谓人有正邪之分，妖有仙魔之别。这世上对错是非，哪有标准？只是强者制定罢了。规则不会永远正确，天性未必长存。在规则与天性之中不断摩擦、调整，此为大道。”
白素目光沉思道：“你说的是一番见解。但如果有人强说妖与人不一般，人与妖不可在一起。天下万族不可并立。妖与人相恋，你又当如何处理？”
男生那边林俊杰立刻举手，积极道：“老师，我知道。千年前有一个传说，一条白蛇爱上了一个书生。她和书生恩恩爱爱，白天男的出去教书，女的治病救人。晚上……那个嘿嘿就不说了。他们实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双。可惜，多管闲事的法海，说人妖不可相恋，强行将书生带了去。白蛇为了救书生，水淹金山寺，后面因为生产法力不济，水淹到了平民百姓！”
“这真是一个可歌可泣、催人泪下的人妖相恋的甜美爱情故事啊！乃青国四大爱情神话之一。只不知道白娘子现在怎么样，那书生怎么样？他们生下孩子没有。”
林俊杰说得声情并茂，摇头晃脑。
结果。
“啪！”
一道白色鞭影飞过来，狠狠抽他身上。
“哎哟！”
林俊杰捂着脸：“白老师你怎么抽我？”
“你回答错误，不抽你抽谁！”
又是几鞭落下。
林俊杰道：“白老师，就算我说的不是标准答案，那也没错啊。白娘子和书生的爱情故事，几千年流传下来，孩童都知道。”
“一派胡言！”白素皙白娇嫩的脸颊，寒霜笼罩，语声冰冷道，“白蛇作为一个修炼有成的上古大妖，已超越神仙境界。怎会看上一个书生？他寿命短暂，懦弱无能，一无长处。凭什么觉得白蛇会爱上他？白蛇图他什么？图他无知无能么？”
“爱情使人盲目。”
“我且问你，人与妖生下来的孩子叫什么？”
“人妖。”
……
结果，林俊杰又挨了几十鞭子，双倍加量。
“事实真相是一名书生看到了白蛇现身，仙子一般的仙姿妙态，他起了爱慕之心。白蛇压根与书生没有任何关联。只是后面世俗新编乱造，当成人与妖相恋的典范流传下来。却也败坏了白蛇的名声。”
白素冷哼道。
啪啪啪啪啪啪啪！
鞭子如雨点般落在林俊杰的身上，他苦着脸。
白素老师的教鞭一收，目光盯着他道：“不过，有一点倒是与世俗传说相似。当时有外力干涉，说人与妖相恋天地不容，要将白蛇镇压。那只是一个借口！白蛇不曾认识那书生，却为了天地真理反抗，她修炼万万年，岂会轻易屈服？白蛇奋起反抗，只是凭她一人力量如何反抗九天？最终被从天而降一个塔，镇压在塔内！”
众人鸦雀无声。
原来白娘子与书生的人妖相恋美好爱情故事，事实真相竟是如此。
白蛇没有爱上书生，一切只是书生的臆想，后世人新编罢了。
当时的情景，除了当事人，又有何人知晓？
学堂里再次安静。
白素老师的目光又注视到叶星的身上，教鞭一指道：“你来作答。”
叶星抗议道：“刚才我已回答一次。为何又是我？”
白素迈着白丝**，一步一步走近，压迫性的目光从上而下盯着叶星，理所当然道：“你，我猜不透。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再说，你不是要这些学生的安危？不是想带他们出去？回答我的问题，老师可是会有奖励的哦。”
教鞭在手中一拍一拍，目光盈盈如水。
近距离观看，这白蛇化形的女子确实美绝人寰，冰肌玉骨，容颜天成，娇躯自然散发一股妖娆媚惑无比的气息。
她身上的妖气完全净化，与一般妖怪不同，此刻宛若真正的仙子降临。
江飘絮聂小柒都是绝世之姿的女子，她们如今没有修为，身上气息少了一份白素的清雅，但两人钟灵毓秀，秉天地灵气，那超凡脱俗的气质却是白素所没有的。
叶星抬起目光，与白素惊心动魄的秋水眸光相接，叶星开口道：“道……非是高高在上、供人顶礼膜拜的天地法则。道，既是‘不变’，又是‘变化’之本身。万物从心，我以为一种状态，于普通人，需要空间规则去平衡。但达到一定境界，这种规则却是限制，必须打破。”
叶星的声音忽然变得只有白素和他两人能听到，传入白素的心间道：
“白素，你万年前不满天道规则，与天争抗，却被生生镇压在天雷塔内。你心里不服，只是为求一个公正，一种真理。并发是世人所认为的那般因为爱情。”
白素目光露出震惊，紧紧盯着叶星，这年轻学生怎么知道她的事，这些事当年除了她和参与者，没有任何人知晓真相。
她声音以意识传给叶星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星淡淡道：“我怎么知道不重要。你反抗天则，没错。天则压你，没有错。哪里会有一定正确的至理呢？只是你被镇压多年，我想问一问你，你现在还有反抗精神吗？”
白素与叶星宛如进入一个幻境，两人意识交谈，外人听不见。
白素目光凌厉道：“不管一万年，两万年，十万年，百万年……我不服。不服就是不服！我永远抗争到底。凭什么说我违反规则，凭什么要镇压我？我要反抗，我为的不是爱情，不是生存……只寻求一个真理，一个公平。”
叶星摇了摇头道：“你错了。这世上本没有真理，你如何寻求真理？若世上无公平，你又如何得到公平？”
“当年，我以超越仙帝的修为，以为不将天帝放在眼内。谁知天帝之上，竟然还有更高。我从没想到，天地间竟然有如此强绝不可一世的力量！我看到，仅仅是它亿万分身中万分之一的力量，便生生将我镇压在天雷塔！”
叶星道：“以你如今的修为，在妖族内已达到极致。可是尚未足以触摸另一个层次。那么多年来，白蛇你一直寻求真理，你将学生们带到这里。让他们给你解答，你现在寻到了么？”
“真理是什么？难道我错了？”白素眼神迷离，娇躯颤抖，她被镇压在天雷塔万年，一直思考，到底她做错了什么？
她该如何去做？
叶星目射神芒道：“你没有错，天地规则也没有错。只是由谁制定，谁人遵守？你让这些学生们探索真理？又有何用？就算他们找到了，你又能怎么样？”
“真理是存在于信念与力量之内，无法打破，而今的规则乃由天而定。你万年来，想来心里已然明白，只是找不到出路。你这样下去只会更加痛苦。”
“那我该怎么办？”
“我带你离开。”
叶星言动九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