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从深海中缓缓上浮,陈眠睫毛轻颤几下,才艰难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宿舍天花板。
喉咙的干痛和浑身酸软感消散大半,额头只剩低烧退去后的微凉。
天已经亮透,光线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在书桌和地面投下细长光影。
宿舍里很静,窗外远处的广播里,正播放着早间通知。
他撑着手臂坐起身,老旧床板发出轻微的 “吱呀” 声。
下方刻意压低的对话声骤然停住,三颗脑袋从下铺床帘后齐刷刷探上来。
“陈眠,你醒啦?” 李哲扶正歪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声音放得极轻。
“烧退了没?” 王磊胖乎乎的脸上堆着担心,手里捏着半袋没吃完的薯片,“你昨晚烧得脸通红,我们都怕你烧糊涂,笔仙给的重点还等着一起背呢。”
张远没说话,目光飞快扫过陈眠书桌的木质棕色铅笔,又赶紧收回,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床帘边角,悄悄往李哲身后缩了缩。
“嗯,退了。” 陈眠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那就好!” 王磊松了口气。
“重点我拍下来了,等下咱们对着划一遍,争取期末都过。”
李哲瞪了王磊一眼,又问:“上午还上课吗?累的话就请假。”
“去。” 陈眠撑着栏杆挪到床边,目光落在书桌的铅笔上 —— 正是昨晚那支笔。
这时,铅笔朝着桌角的复习笔记滚了一点,精准停在笔仙标注的重点旁。
下铺三人瞬间屏住呼吸,王磊手里的薯片袋 “咔嚓” 响了一声,三人僵住都没敢说话。
陈眠换好衣服,弯腰下床,拿起铅笔和复习笔记放进背包里。
转身走向洗漱间时,背包侧袋轻轻晃了晃,铅笔没再动。
看着他关门的背影,三人目光扫过黑色背包,才松了口气。
“刚才那笔是不是动了?” 王磊压低声音,带着后怕。
李哲推了推眼镜:“别瞎说,是风。” 话落,他起身悄悄把窗帘拉严,后背有点发僵。
张远默默把昨晚玩笔仙的纸揉成一团,塞进书包最底层 —— 总觉得留着不妙,找机会烧了。
陈眠在洗漱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自己皮肤苍白,左手上的银戒泛着冷光,戒面上的暗红纹路像是凝固的血痂。他试着转了下戒圈,金属贴合着皮肤,纹丝不动。
下午有一节《华夏古文学》的课。教授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陈眠坐在靠窗的位置。
老教授讲《楚辞》中的巫祭文化:“古人深信,通过特定仪式,诚心可以上达天庭,乃至沟通幽冥…… 器物可为媒介,人心可为桥梁。”
“沟通幽冥” 四个字落下,斜后方的李哲三人同时僵了一下,眼神闪过慌乱。李哲手指抠着课本页角,王磊悄悄往陈眠方向看了一眼,张远紧紧握着笔,指节泛白。
陈眠听得认真,偶尔在课本上做标记。教授讲到 “器物为媒介” 时,那支铅笔突然轻轻颤动,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浅痕,落在 “媒介” 二字旁边。
斜后方的李哲看到这一幕,手里的笔 “啪嗒” 掉在地上,慌忙捡起时,在课本上飞快写下 “笔 = 媒介?”,又赶紧划掉,纸页被戳出个小破洞。
下课铃响起,四人沿着林荫道走。
“教授讲的巫祭文化还挺有意思的。” 李哲故作轻松地打破沉默。
“还行,有点枯燥。” 王磊敷衍着,目光瞟向陈眠的背包。
走到半路,李哲停下脚步,状似随意地问:“陈眠,你这戒指哪儿来的?昨天那笔特意问过你。”
王磊和张远立刻竖起耳朵。
陈眠抬起手,银戒在暮色里闪过一点微光:“有人送的。”
三人沉默下来,没人再追问。
王磊突然想起什么,打圆场:“哈哈,晚上没课了,我们准备出去玩,陈眠去吗?”
李哲和张远对视一眼,赶紧插话:“陈眠好像晚上要去家教,去不了。”
“是吧,陈眠,我们下次一起。”
【载入中……】
【背景:你是一名勤工俭学的大学生。新找到一份兼职家教工作,今天晚上要去郊外辅导学生傅梦舟。不要迟到。】
陈眠看了眼系统提示,又看向尴尬的室友:“我下午要去兼职。”
“好的好的,努力加油!”
“第一名还是你的!”
他向室友点点头,拿上背包独自向校门外走去。
沿着教学楼旁的林荫道往前走,老槐树叶投下成片阴凉。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白 T 恤和深色牛仔裤,旧运动鞋的鞋边已经磨损。路过的学生偶尔将目光看向他,视线在银戒和脖颈的齿痕上停几秒,又移开。
走到图书馆拐角处,一个长发女生拦住了他,脸颊通红:“陈同学,你来图书馆复习吗?我们一起……”
她害羞垂下的视线,正好落在陈眠的无名指上:“啊,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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