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术尸医：湘西赶尸秘录 第2章 死村探源，巫觋遗秘

周不言将身法催至极致，如同一缕青烟，沿着洛水河岸向下游飞掠。越是靠近渔窝子村方向，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腥煞之气便越是明显，甚至开始带着一丝烧焦皮肉与腐朽物混合的怪味，令人闻之欲呕。暮色四合，两岸的山林在黯淡的天光下显得影影绰绰，仿佛隐藏着无数窥探的眼睛，连平日里喧嚣的虫鸣鸟叫都绝迹了，只剩下洛水沉闷的流淌声，更添几分死寂。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一片依山傍水、规模不大的村落轮廓出现在前方。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周不言的心沉了下去。

渔窝子村，已然成了一片死地。

村口歪斜的牌坊下，散落着破碎的瓦罐和几具家畜的尸骸，尸体干瘪发黑，显然已死去多日。村内数十间土坯或木结构的房屋，大半都已坍塌或被烧毁，只剩下焦黑的断壁残垣，几处余烬未熄，依旧冒着缕缕带着异味的黑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尸臭味以及那股熟悉的、令人心神不宁的腥煞之气。

周不言收敛全身气息，如同鬼魅般潜入村中。脚下是泥泞不堪的道路，混杂着暗红色的、粘稠的污渍。他灵觉全开，仔细感知着周围。

没有活人的气息。

一具具形态各异的尸体散落在村道旁、屋檐下、甚至水井边。有的如同王老爷和李三般，身体部分覆盖青黑鳞片，爪牙突出，死状狰狞，身上有明显的刀砍斧劈或火烧的痕迹，显然是村民在绝望中反抗所致。更多的则是普通村民的尸体，他们面色青黑，七窍流出暗红色的脓血，尸体以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像是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身上并无明显外伤，更像是被那瘟毒直接夺去了生机。

整个村落，鸡犬不留，宛若鬼域。

周不言面色凝重，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与愤怒，仔细检查了几具不同类型的尸体。那些直接死于瘟毒的村民，其症状与王老爷初期的某些表现类似，但进程更快、更猛烈。而那些发生异变的尸体，体内的腥煞之气更为浓郁，且似乎对火焰有一定抗性，不少是被反复焚烧后才彻底死去。

“这瘟毒……不仅能致人死命，更能将部分体质特殊或饮入瘟毒较多者，异化成那种嗜血的怪物。”周不言心中分析，“传播极快，致死率极高，并能制造混乱……这绝非天灾！”

他循着空气中腥煞之气的源头，向着村子深处，靠近洛水河岸的方向走去。越往河边，那股邪异的气息越是浓重，甚至隐隐能听到河水发出一种不正常的、如同沸水般的“咕嘟”声。

在村子最边缘，紧邻河岸的一处稍微完好的石屋前，周不言停下了脚步。这石屋比寻常村民的居所要坚固宽敞一些，门口悬挂着一些早已干枯风化的草药和兽骨，门楣上还刻着一些模糊的、充满原始巫祝风格的符号。

“这里……似乎是村中巫医或祭祀的居所？”周不言心中一动，推开了虚掩的木门。

屋内陈设简单，却与普通农户不同。靠墙立着一个木架，上面摆放着不少陶罐、瓦瓮，有些已经打碎，里面流出各种颜色诡异的干涸液体或粉末。墙壁上挂着一些绘制着扭曲符号的兽皮。屋角有一个石砌的祭坛，祭坛上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一块形状不规则、通体漆黑、表面却隐隐有暗红血丝状纹路蔓延的奇异石头！

而那股最浓郁的腥煞邪气源头，正是来自于这块黑色怪石！

周不言走近祭坛，灵觉仔细扫过怪石。一股冰冷、污秽、充满了堕落与疯狂意味的意念试图顺着他的探查侵蚀而来，但被他识海中的玄黄道炁与却邪剑意轻易荡开。

“这是……某种承载了邪神意志或强大诅咒的‘媒介’？”周不言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这块怪石正在持续不断地向四周散发着一股扭曲的能量波动，污染着土地、空气，尤其是……它正下方的水源！

他目光落在祭坛下方，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缝隙，一股极其细微的、带着暗红颜色的水汽正从中缓缓渗出，融入地面，而地面的走向，明显是通向不远处的洛水！

“原来如此！”周不言瞬间明白了大半，“有人将这块邪石安置在此处，利用它散发出的邪异能量污染了地下水脉，进而污染了整个洛水！村民饮用或接触了被污染的河水，便感染了这异化之瘟！”

是谁？是谁如此丧心病狂，竟用整个村落乃至整条河流流域的生灵来做如此邪恶的试验？

他仔细搜查石屋，在祭坛后方一个隐蔽的暗格里，发现了一本以某种鞣制过的鱼皮制成的册子。册子上的文字并非汉字，而是一种扭曲如蛇虫的怪异符号，但其中夹杂的少数几个汉字，如“祭”、“河”、“蜕”、“长生”等，却透露出令人不安的信息。

翻到册子最后一页，上面用鲜血（如今已变成暗褐色）画着一个简陋的地图，标注的正是渔窝子村的位置，而在上游某个更偏僻的支流峡谷处，画了一个醒目的、周围环绕着蛇形图案的标记，旁边用那怪异文字写着一个词，其形态，竟与那黑色怪石上的部分纹路有几分相似！

“上游……支流峡谷……这难道是邪石的来源地？或者说，是布下此局之人的藏身之处？”周不言心中凛然。

就在这时，他腕间的苗绣香囊再次传来一丝微弱的悸动，月泠留下的同心蛊之力似乎对那黑色怪石的气息产生了强烈的排斥与警示。

几乎同时，村外洛水方向，传来了一阵奇异的、如同无数细碎骨片摩擦的“沙沙”声，并且正朝着村落迅速靠近！

周不言猛地合上册子，将其与那黑色怪石一同迅速收起（以特制的符布包裹，隔绝气息）。他身形一闪，已出了石屋，悄然跃上一处较高的断墙，朝河岸方向望去。

只见暮色沉沉的洛水河面上，不知何时，浮现出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惨白色影子！它们形态模糊，似人似鱼，在水中载沉载浮，正朝着渔窝子村的方向涌来！那股浓烈的腥煞之气，伴随着冲天的怨念，几乎凝成了实质！

“水魅……还是被那邪石污染催化过的水魅！”周不言眼神冰冷。看来，布下此局者，不仅投放了瘟毒，还驱使或吸引了这些水中的邪祟，要将此地彻底化为绝地，湮灭一切痕迹！

他缓缓握住了背后却邪剑的剑柄。青衫立于死村断壁之上，面对汹涌而来的邪祟，周身气息沉凝如山。

今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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