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内的气氛因周不言带回的消息而变得无比凝重。战灵残念尚存理智,意味着尸阵并非完全失控的野兽,而是拥有一定“意志”的凶器,这增加了变数,也或许带来了一丝微乎其微的转机。而那神秘的第三方势力介入,则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让本就复杂的局面更加扑朔迷离,危机四伏。
七长老与玄明道长立刻召集所有核心人员,于临时搭建的营帐内商议对策。
“八荒引雷镇煞大阵的筹备还需两日。”玄明道长首先开口,眉头紧锁,“所需‘引雷石’、‘镇煞玉’等材料正在加紧运送,布阵方位也需进一步勘定,务必引动最强天雷之威。但即便大阵布成,也仅能暂时镇压地脉煞气,隔绝尸阵能量来源,若要彻底净化或摧毁核心,仍需深入裂缝,解决那战灵残念。”
“硬闯绝不可行。”张子远伤势未愈,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那战灵一击之威,若非雷帝护身钟,我等早已灰飞烟灭。其力量远超我等预估,即便集合在场所有人,正面抗衡也是以卵击石。”
七长老点头赞同,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周不言身上:“不言,你与那残念有过两次接触,感觉如何?它所谓的‘不甘’与‘挣扎’,有几分可信?”
周不言沉吟片刻,组织语言道:“回七长老,晚辈感觉,那名为‘蚩曜’的战灵残念,其核心意识确实被无尽的征战杀伐戾气和漫长沉寂的怨恨所主导,乌部的血祭更是放大了这一点。但在其意识深处,晚辈确实捕捉到了极其微弱却真实的、属于‘个体’的情绪波动,比如对过往部落巫医的模糊记忆,对现状的一丝迷茫,甚至……对我们提及‘被利用’时的一瞬间触动。”
他顿了顿,继续道:“晚辈认为,其残存的理智如同风中残烛,被暴戾的海洋所包围,极难触及,但确实存在。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并非一味对抗,而是在大阵压制其力量的同时,寻找机会与其残存理智沟通,引导其自我平息,或至少……让其意识到被第三方利用的事实,使其与乌部乃至那暗中的势力产生隔阂。”
这个想法颇为大胆,甚至有些异想天开。与一个上古战灵的疯狂残念进行“沟通”和“引导”,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
一位言家年轻弟子忍不住质疑:“周客卿,那等凶煞之物,早已失去人性,与之沟通,无异于与虎谋皮,恐怕反受其害!”
玄明道长却抬手制止了弟子的质疑,目光深邃地看着周不言:“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周小友身怀特异生机,又持有与其关联的傩面,或许是唯一能与之建立微弱联系之人。只是此法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其戾气吞噬心神,万劫不复。小友,你当真愿意冒险一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周不言身上。
周不言深吸一口气,眼神清澈而坚定:“晚辈愿尽力一试。医者之道,在于调和阴阳,疏导郁结。此战灵残念戾气深重,如同身患重疾顽症,若能寻得一线生机,导其宣泄或转化,或可化解这场灾劫,避免更多无辜伤亡。此乃晚辈修行之道,义不容辞。”
他这番话并非豪言壮语,却带着一种源自道心与医理的坦然与担当,令人动容。
月泠站在他身侧,虽未言语,但眼神中的支持不言而喻。
张子远也开口道:“我虽伤势未愈,但可在一旁以雷法护持周道友心神,防止其被戾气过度侵蚀。”
七长老与玄明道长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断。
“好!”七长老拍板,“既然如此,我们便定下‘以阵压之,以心感之’之策!玄明道长全力负责大阵布置,我会加派人手调查那幽蓝光芒的来历,并封锁周边区域,防止乌部与那第三方势力干扰。不言,子远,月泠,你三人抓紧时间恢复,待大阵将成未成、尸阵力量被初步压制、核心最为躁动亦可能是其残存理智最易被触及之时,便是你们再次深入之机!”
策略既定,众人立刻分头行动,整个临时营地如同精密的器械般高速运转起来。
周不言寻了一处僻静角落,盘膝坐下,并未立刻投入修炼,而是仔细回味着与那战灵残念接触的每一个细节。他取出那彻底沉寂的裂痕傩面,指尖轻轻拂过其上的纹路和裂痕,尝试以最温和的神农气去感知其内部那被封印的冰冷核心。
这一次,他不再试图沟通,而是像一位高明的医者,在病人沉睡时,细细体会其脉象与气息。他感受到那被封印的暴戾之下,那丝微弱的、如同星火般摇曳的“不甘”与“迷茫”。这星火被无尽的黑暗与冰冷包裹,几乎随时可能熄灭。
“如何才能让这星火壮大,暂时压制周围的黑暗?”周不言陷入沉思。强行灌输生机恐怕不行,那如同火上浇油,可能反而刺激其暴戾。或许……需要一种更巧妙的“引子”?
他想起《祝由科》残卷中一些关于安抚战场亡灵、超度执念的古老记载,其中提及,强烈的执念往往与某些特定的“记忆锚点”相关联,若能寻得并触动这些锚点,或可短暂唤醒其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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