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归墟之眼,周遭环境便越是光怪陆离,法则紊乱。墨黑色的海水已不再是液体,更像是粘稠的、不断蠕动的黑暗能量实体。空间扭曲折叠,时而可见破碎的山川虚影一闪而逝,那是被归墟吞噬的远古陆地碎片。刺耳的、仿佛亿万生灵临终哀嚎的噪音无孔不入,疯狂冲击着心神。寻常修士至此,恐怕不需片刻便会神魂错乱,肉身崩解。
云芷周身混沌之气流转,自成一方天地,将外界一切混乱与侵蚀隔绝在外。她如同黑暗深渊中唯一的光点(虽然她并未发光),坚定地向着那吞噬万物的漩涡中心前进。
沿途,无数被寂灭能量彻底扭曲的海怪前仆后继地涌来,形态之诡异狰狞,远超想象。有由无数惨白手臂纠缠而成的“千手海佛”,有浑身长满蠕动眼珠的“百目巨鲸”,更有完全由负面情绪和寂灭能量凝聚而成的无形“怨念集合体”……
然而,在云芷面前,这些都不过是土鸡瓦狗。 她甚至无需动用新悟的混沌寂灭大道,仅凭言出法随与袖里乾坤,便将这些拦路者或定身、或放逐、或直接分解归于虚无。她的脚步未曾有丝毫迟缓,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短暂的、被强行抚平混乱的“真空”地带。
终于,她穿透了最外层狂暴的能量乱流,抵达了归墟之眼的核心边缘。
这里,仿佛是一片独立的、位于现实与虚无夹缝中的绝望空间。上方是倒悬的、破碎的黑色天空,下方是深不见底、仿佛通往另一个宇宙的黑暗深渊。而在正中央,那道横亘的巨大金色龙纹光幕——东海龙宫最后的封印,已然千疮百孔,如同蛛网般布满裂痕,光芒黯淡到了极致。
无数粗大的、如同黑色血管般的寂灭能量束,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延伸而出,死死缠绕、勒紧光幕,并不断将污秽的能量注入其中,侵蚀着那古老的龙族神力。光幕后方,隐约可见一片宏伟而残破的水晶宫殿群轮廓,那便是传说中的东海龙宫,如今却被黑暗包裹,死寂沉沉。
“吼——!”
就在云芷观察之际,一声充满痛苦、愤怒与不屈的龙吟,猛地从那残破的光幕之后传来!龙吟声中蕴含的磅礴力量,竟让周围缠绕的寂灭能量束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一颗巨大无比、伤痕累累的青色龙头,猛地从光幕一道巨大的裂痕中强行探出!龙角断裂,龙鳞剥落,原本威严的龙目此刻布满了血丝与疲惫,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正是东海龙王!或者说,是他被囚禁于此、苦苦支撑封印的本体一部分!
“外界来人?!”龙王的声音如同滚滚雷鸣,却带着嘶哑与急切,“快走!此地即将彻底沦陷!归墟之眼已被黑渊意志占据,它在利用龙宫封印作为坐标,加速侵蚀此界!吾等…已是瓮中之鳖,无力回天!”
它看到了云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更深的焦虑:“你的力量…很奇特…但不够!快走!通知外界…早做准备!”
它似乎在用最后的力量发出警告,庞大的龙首上,那些被寂灭能量侵蚀的伤口正不断恶化,流淌出散发着黑气的龙血。
云芷能感觉到,龙王的气息虽然浩瀚,但内核已十分虚弱,且被寂灭之力深度污染,只是在凭借一股不屈的意志和龙宫残存的神力强行支撑。
“我为此事而来。”云芷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入龙王耳中,“并非通知,而是解决。”
她目光越过龙王巨大的头颅,看向光幕之后,那无数黑色能量束的源头——在归墟之眼的最深处,一团不断搏动、如同黑色太阳般的巨大能量核心正在缓缓旋转,散发着令万物终结的恐怖道韵。那便是黑渊在此地设立的“锚点”,也是催动归墟暴动、侵蚀龙宫封印的根源!
不摧毁它,加固封印也只是饮鸩止渴。
“解决?”龙王一愣,随即龙目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你能解决这黑渊核心?!不可能!那是连上古龙族合力都无法彻底磨灭的存在!只能封印!如今封印将破…”
“上古之法不行,不代表今朝无术。”云芷打断它,语气依旧淡然,“告诉我,那黑渊核心的弱点,以及龙宫封印的枢纽所在。”
她的平静与自信,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焦躁绝望的龙王都稍稍冷静下来。它死死盯着云芷,龙目中光芒闪烁,似乎在判断着什么。
最终,它深吸一口气(尽管在这能量乱流中这个动作毫无意义),沉声道:“黑渊核心…无形无质,乃寂灭法则具现,常规攻击无效,反会被其吞噬同化。唯以至高秩序之力、创生本源,或…或与之同阶的混沌虚无之力,方有可能将其瓦解!至于封印枢纽…便在吾身后,龙宫正殿的‘定海神针’之下!但神针已被黑气污染,接近极其危险!”
至高秩序(功德)、创生本源(混沌)、混沌虚无(寂灭)…云芷心中了然。她恰好身兼三者!尤其是新悟的混沌寂灭之道,或许正是对付这黑渊核心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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