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是两个小时。就在沈如懿感觉自己即将被这无尽的痛苦彻底吞噬、化为虚无之时,那毁灭性的碾压感骤然一松!
但紧接着,是另一种形式的“爆发”!
他全身的毛孔,尤其是那些狰狞的旧伤疤处,猛地汹涌澎湃地喷涌出粘稠、乌黑、如同柏油般的黑水!这一次的排出,不再是丝丝缕缕,而是如同决堤的洪水,量大得惊人,几乎是一块块、一团团地往外涌!
伴随着这恐怖黑水一同而来的,是瞬间飙升到顶点的、令人窒息的恶臭!这味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浓烈、更加具有冲击性,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极其浓重的、如同放置了许久的血腥味和某种金属锈蚀的腥气!
这腥臭的黑水迅速覆盖了他的全身,在地面上积聚了厚厚一层,仿佛他正躺在一个小小的、正在沸腾的黑色沼泽里。那景象,那气味,足以让任何见到的人做上三天三夜的噩梦。
沈如懿瘫在这片由自身排出的污秽构成的“沼泽”中,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着生命的顽强。他仿佛能感觉到,那些伴随了他几十年、早已成为身体一部分的弹片碎屑、战场戾气、沉疴暗伤,正随着这汹涌的黑水,被彻底地、毫不留情地驱逐出他的身体。
这是最深层次的清理,也是最惨烈、最肮脏的告别。
在经历了那仿佛要将灵魂都碾碎的极致痛苦后,汹涌澎湃的黑水喷发终于逐渐减缓,变成了粘稠的、断断续续的渗出。沈如懿瘫在污秽中,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但求生的本能和爱干净的天性(尤其是在如此极致的肮脏中)最终还是占了上风。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淋浴喷头的位置蠕动了过去。
“哗——”
温热的水流再次冲刷下来,打在他被厚厚黑泥覆盖的身体上。他抓起旁边那个已经被姐姐用得有些毛糙的刷子,开始机械地、用力地刷洗起来。
这一刷,更是让他头皮发麻,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那刷子刮下来的,根本不是姐夫谢蕴描述的“一丝丝”污垢,而是一块块、一团团的!有的像凝固的沥青,有的像混合了沙砾的淤泥,更大块的那些,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类似腐肉组织般的韧性和形态,黏连着被刷子带下来!
这些……这些东西,真的是从我身体里流出来的? 沈如懿一边刷,一边感到一阵阵反胃和难以置信。太夸张了……怎么会那么多?那么多?!
他想起姐夫出来后,虽然也说臭、也说难受,但描述排出的过程时,用的是“丝丝缕缕”、“不断渗出”。可自己这……这简直是开闸泄洪!是泥石流!
姐夫说一丝丝啊……我这一块块算啥?! 他心里忍不住吐槽,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近乎黑色幽默的担忧。
他看着地面上随着水流汇聚到地漏口的那一团团、一块块乌黑粘稠、几乎不溶于水的物质,一个非常现实、非常接地气的念头猛地冒了出来:
越来越多……这玩意儿……会不会把下水道给堵了啊?!
这个念头一出现,竟然奇异地分散了他对自身痛苦和恶心的注意力。他开始有点焦虑地看向那个小小的地漏口,看着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在那里堆积、盘旋,下水的声音似乎都变得有些迟缓、粘滞。
要不堵了这么办啊一会…… 他有点绝望地想。要是真堵了,这满地的“陈年老垢”排不出去,难道要他自己亲手去掏吗?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这种在极致痛苦和蜕变过程中,突然插入的、关于“下水道堵塞”的世俗担忧,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反差。但也正是这种对生活细节的本能关注,让他更加真实地感受到自己正在经历的,是一场发生在现实物理世界、而非虚幻梦境中的、彻底的身体革命。
他只能一边继续用力刷洗着仿佛无穷无尽的污垢,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地漏大哥,给点力,千万要撑住啊!
就在沈如懿对着那几乎不再下渗、开始往上漫溢的黑水污泥,焦急地想着“完了完了真堵了”的时候,门外似乎一直留意着里面动静的谢蕴听到了他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呼喊。
“怎么了懿儿?什么堵住了?” 谢蕴隔着门急忙问道,声音里也带着紧张。
“下水道!姐夫!下水道堵住了!全是……全是那些黑块块!下不去了!怎么办啊这么办?!” 沈如懿的声音带着崩溃,这突如其来的“后勤危机”简直比刚才的剧痛还让他手足无措。
门外的谢蕴显然也愣住了,他估计也没料到小舅子排出的“杂质”居然能多到、粘稠到能把下水道给堵了!这得是多深厚的“底蕴”啊!
但他反应极快,立刻喊道:“你别急!等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去又返回。接着,洗漱间的门下方,那个专门用来通风或者递送小东西的百叶窗被从外面轻轻撬开一条缝,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瓶子被塞了进来,滚落到沈如懿手边不远处的、相对干净些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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