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刚吃过几口炒饭垫肚子的沈如兰,脸上还带着壮士断腕般的决然。她站起身,对谢蕴和沈如懿说:“我……我去了哦。”
谢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和“我懂”的同情。沈如懿也紧张地看着姐姐。
沈如兰攥紧了那颗小小的丹药,视死如归地走向了那个刚刚经历过一场“风暴”的洗漱间。
门,被轻轻关上,从里面锁住。
起初,外面只能听到隐约的水声和沈如兰似乎在做心理建设的深呼吸。
但这份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突然——
“我艹——!!!” 一声完全不符合沈如兰平日温婉形象的、带着极致痛楚的粗口猛地从门内爆发出来,把外面的谢蕴和沈如懿都吓了一跳。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无法抑制的、凄厉的惨叫和哭嚎:
“真的他妈的疼啊——!!!啊啊啊啊啊——!!!”
“比生孩子还疼!!!呜呜呜……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显然摧毁了她的理智和矜持,开始口不择言地控诉:
“谢蕴!!!你这个混蛋!!!丢下我一人那么多年!!!我好可怜啊!!!啊啊啊啊啊——太疼了——!!!”
这分明是疼得开始翻旧账,把几十年前丈夫失踪、独自撑起家庭的委屈和此刻**的痛苦混合在一起发泄了出来。
“弟弟!!!懿儿!!!啊啊啊救救我!!!救救姐姐啊——!!!”
“啊爹啊啊啊——!!啊娘!!!娘啊啊啊啊啊——!!!”
她甚至无意识地哭喊起了早已逝去的父母,声音凄厉得让人心肝直颤。
门外的谢蕴听着妻子这撕心裂肺的哭喊,尤其是听到她哭诉自己“丢下她一人”,眼眶瞬间就红了,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恨不得能替她承受这份痛苦。可他深知,这是蜕变的必经之路,谁也替代不了。
沈如懿更是听得脸色发白,坐立难安,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好几次都想冲过去砸门,又被谢蕴用眼神死死拦住。
婴儿车里的念安和卫国似乎也被这恐怖的哭喊声吓到了,瘪着嘴小声啜泣起来。
洗漱间内,沈如兰的声音从最初的尖利哭喊,逐渐变成了带着剧烈喘息和呕吐声的、断断续续的哀鸣,显然正在经历着地狱般的折磨。那令人作呕的恶臭也再次开始从门缝里弥漫出来,比之前谢蕴那次似乎……更加浓烈?
谢蕴抹了把脸,对沈如懿沙哑地说:“忍忍……都得过这一关……熬过去,就好了……”
只是这等待的过程,听着里面至亲之人承受如此酷刑般的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而煎熬。小九这“大礼”,实在是分量沉重得让人刻骨铭心。
沈如兰只觉得全身的骨头像是被一寸寸碾碎,经脉被强行撕裂拓宽,五脏六腑都像被放在火上灼烧、又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穿刺。这远超生育之痛的折磨让她彻底失态,一边哭嚎着早已逝去的丈夫、父母,一边无差别地控诉。
而比疼痛更让她崩溃的是视觉和嗅觉的双重打击!
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在源源不断地渗出粘稠、乌黑、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恶臭的油污状液体!这些“黑水”迅速覆盖了她的皮肤,黏腻不堪,那股味道直冲天灵盖,比腐烂了十天半月的垃圾堆还要呛人,混合着自身呕吐物的酸腐气,形成了一个密闭空间内的“毒气弹”!
“为什么……呕……那么臭……居然比谢蕴还臭!!!”她在呕吐的间隙,嘶哑地骂着,既是生理反应,也是心理上的难以置信和委屈。看着自己变得如同从墨汁里捞出来一样,闻着这足以让苍蝇都绕道走的恐怖气味,强烈的恶心感一**涌上喉咙。
“一身黑水……恶心啊!!我……嗷……吐!吐!吐!!!”
她趴在马桶边,控制不住地剧烈干呕和呕吐,吐出来的也都是些浑浊发黑的秽物。眼泪、鼻涕、汗水、黑水、呕吐物糊了满脸,整个人狼狈痛苦到了极点。
这一刻,什么优雅,什么体面,全都荡然无存。她就像一个在污浊泥潭里挣扎的囚徒,承受着脱胎换骨前最残酷、最肮脏的洗礼。门外隐约传来的孩子哭声和弟弟焦急的询问,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无尽的疼痛、恶臭和一种“我为什么要受这种罪”的绝望。
在经历了仿佛没有尽头的剧痛、呕吐和那令人崩溃的、源源不断冒出的恶臭黑水之后,沈如兰曾奶奶的精神和体力都几乎被消耗到了极限。
就在这痛苦的间隙,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她混乱的脑海:如果……如果爹爹和娘娘(父母)还活着,该多好……
这个念头带着巨大的酸楚和委屈涌上心头。要是爹娘还在,她或许就不用一个人扛起那么多,不用在丈夫失联后独自面对风雨,也不用在此刻承受这非人的痛苦时,连一声“爹娘”的安慰都只能存在于虚幻的回忆和哭喊里。一家人整整齐齐,共享天伦,那该是多幸福的事……想到这里,混杂着身体上的痛苦和心灵深处的孤独,她忍不住又呜咽起来,泪水混着脸上的黑水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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