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爷爷!小九一个滑跪扑到谢蕴膝前,眼睛亮得像装进了整个银河系,您怎么能那么厉害!太棒了!手指胡乱比划着凤冠上的机关,这齿轮咬合!这铰链结构!
老绅士手中的镊子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睛泛起笑意:不过是些小把戏...
小把戏?!小九原地弹跳起来,过大的拖鞋地甩到书架上,您可是集才华于一身的本世纪最厉害物理学家!化学家!机械家!每说一个词就掰下一根手指,最后索性把整只手张开在老人面前晃悠,五体投地!我五体投地!
谢蕴轻咳一声,从怀表里取出个米粒大的齿轮:看好了,这是谢家錾刻法。他手腕轻转,镊尖在铜片上划过,一道流畅的纹路瞬间成型,竟组成了狐狸侧影的图案。
小九的嘴张得能塞进鸡蛋:教教我!伸手就要抢工具。
手腕要松,力道在指尖...谢蕴刚递过镊子,小九就一声把齿轮弹飞了。铜制小零件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弧线,正好掉进婚纱狐的裙摆里。
曾爷爷难得笑出声,花白胡子跟着颤动,当年你曾祖母学这个,把我祖父的怀表弹簧全崩没了。
小九正撅着屁股在狐狸裙摆里摸索,闻言抬头:曾奶奶也会?
苏州沈家的女儿,谁不会点金银细作?谢蕴从抽屉取出个老旧的锡盒,里面整齐排列着微型工具,她做的累丝蝴蝶,翅膀能随风颤动...
小九突然安静下来,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发亮的工具。阳光透过窗棂,在祖孙俩之间投下交错的光影。凤冠狐的八音盒不知何时又响起了《茉莉花》的旋律,悠扬婉转,仿佛带着六十年前拙政园里的荷香。
曾爷爷,小九的声音突然轻得像梦呓,我以后要开个玩具博物馆,把您和曾奶奶做的这些都放进去...
谢蕴将錾刻刀放进孙子掌心,苍老的手覆在他手背上:先学会这个,再想博物馆。
书房门突然被推开,沈如兰端着两碗冰镇绿豆汤进来:一老一小又鼓捣什么...话没说完就看见满地零件,无奈摇头,得,今晚又该满屋子找弹簧了。
小九笑嘻嘻地接过碗,突然发现绿豆汤里用莲子拼了个小小的狐狸脸。他抬头看向曾奶奶,老太太正悄悄对他眨眼睛,翡翠耳坠在阳光下荡出盈盈绿光。
哇塞!小九突然把旗袍狐举到阳光下,狐狸腰间的珍珠璎珞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曾奶奶旗袍下摆装了轨道?!可以滑动了?!他的手指顺着狐狸裙摆下若隐若现的铜制滑轨移动,太棒了!本世纪最厉害的——
谢蕴的茶盏停在半空,一滴茶水溅在图纸上。
曾爷爷!小九已经旋风般冲到书柜前,踮脚抽出一本《世界发明图鉴》,哗啦啦翻到某页,能不能用这种遥控器?他啪地把书拍在桌上,指着1955年款RCA Victor遥控器的照片,美国货!多功能无线遥控!这样曾奶奶坐着就能让狐狸跳《霓裳羽衣舞》!
书房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怀表的滴答声。谢蕴的眉毛缓缓抬起,镜片上闪过一道白光。
咳咳...沈如兰用团扇掩着嘴,翡翠镯子滑到腕间叮咚作响,小九儿,那遥控器比我们狐狸还大两圈...
微型化嘛!小九拽着曾爷爷的袖子摇晃,您可是能在一粒米上刻《兰亭序》的人!突然压低声音,要不...我让汉斯爷爷走私点美国零件?
谢蕴终于放下茶盏,从抽屉里取出个黄铜小匣。掀开盖子,里面躺着几个精致的发条机关,最小的只有纽扣大。
轨道动力用发条足矣。他拈起一个齿轮组,在阳光下金光流转,上紧发条能走八步,正好是《茉莉花》的前奏节拍。
小九的眼睛瞪得比齿轮还圆:那...那能加个激光灯吗?红宝石激光器去年就发明了!
沈如兰的团扇轻轻敲在小九头顶:苏州刺绣配激光?你怎么不给你曾爷爷的怀表装个原子弹?
谢蕴却已经拿起钢笔,在图纸背面画起来:倒是有个折衷方案...笔尖勾勒出个莲花底座,把发条机关藏在这里,通过丝线传动...
小九突然扑到曾爷爷背上,下巴搁在老人肩头:您就是活着的达芬奇!爱迪生转世!苏州爱因斯坦!每说一个称号就有一绺翘起的头发扫过谢蕴的耳朵。
沈如兰悄悄用团扇遮住上扬的嘴角。阳光透过扇面的《牡丹亭》戏画,在旗袍狐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狐狸的珍珠璎珞突然一响,竟真的沿着轨道缓缓滑动起来,在宣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轨迹,像极了那年拙政园里,沈家大小姐的绣鞋在青苔上留下的脚印。
曾爷爷!小九突然压低嗓音,狐狸眼闪着狡黠的光,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谢蕴的茶盏停在唇边,茶叶梗在杯中轻轻一颤。
沈如兰的团扇地展开,绣着《牡丹亭》的绢面半掩住上扬的嘴角:小九儿又是什么鬼主意?
刺激!绝对刺激!小九从书包里掏出个笔记本,哗啦啦翻到某页,上面画着各种昆虫形态的机械草图,我们做一批微型控制器,装在仿生模型里——他的铅笔尖戳着纸面,比如蜻蜓造型的可以偷听,蚂蚁造型的能运输微量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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