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银沙在那天下午的出现,像一颗投入陈思思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
她反复回想当时的每一个细节——他那恰到好处的位置,阴影与水声的骤然消失,还有他平静无波的眼神。
这绝不可能是单纯的巧合。
然而,当她试图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观察封银沙,寻找更多线索时,他却恢复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除了必要的课堂互动,他几乎不与人交流,放学后更是行踪成谜,仿佛体育馆看台那次短暂的接触从未发生。
陈思思将这次经历和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舒言和建鹏。
他肯定有问题!建鹏笃定地说,我看他就是装神弄鬼!说不定那些东西就是他引来的!
舒言则显得更为谨慎:不能轻易下结论,如果他真有恶意,在落霞村或者体育馆,他有太多机会可以下手,而不是看似在帮思思,但他的动机确实是个谜,我尝试过从他之前的学校背景入手,信息很少,而且看起来……太干净了,像是被精心处理过。
那我们怎么办?直接去问他?陈思思有些犹豫。
舒言摇了摇头:暂时不要,如果他愿意说,早就说了,贸然摊牌,可能会打破某种微妙的平衡,甚至激化矛盾,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继续调查学校地下的秘密,同时加强对思思的保护,既然那东西已经主动找上门,我们不能再被动等待了。
舒言的调查有了新的进展。
他通过父亲的关系,找到了一位曾经参与过本市地方志编撰的退休老教师。
从那位老人口中,他得知了更多关于那所育婴堂的、未曾载入正式档案的细节。
那所育婴堂,在当年名义上是慈善机构,但实际上……舒言在秘密小群里发送着语音,声音压得很低,条件极其恶劣,缺乏药品和食物,死亡率非常高,据说当时的管理人甚至克扣拨款,中饱私囊,很多夭折的孩子,只是被草草掩埋在后院,连个像样的坟茔都没有。
更诡异的是,据说育婴堂废弃前的那场大火,起火点非常蹊跷,像是从内部多个地方同时燃起的,有传言说,那并非意外,而是……某种报复性的焚烧。
陈思思听着语音,仿佛能透过历史的尘埃,看到那些在寒冷与病痛中挣扎的幼小身影,感受到那场吞噬一切的烈焰所带来的绝望与愤怒。
她左手无名指的蓝蝶印记,在听到这些往事时,传来一阵沉闷的、如同共鸣般的隐痛。
这片土地,浸透了太多的悲伤与怨愤。
如果那些孩子的怨念真的残留至今,并且被激活,舒言继续分析,那么它们表现出来的行为模式,可能就与它们生前的经历和执念有关,‘陪玩’、‘拖拽声’、‘水渍’……这些特征,或许都能从那段历史中找到对应。
就在这时,陈思思的手机又收到了一条本地新闻推送——城北一老旧居民楼发生老人坠楼事件,初步判断为意外。
这已经是第四起了。
模式与舒言之前总结的完全一致:老旧小区、独居老人、午夜时分、背阴位置。
频率在加快。
阴影正在城市的不同角落蔓延。
一种紧迫感压迫着陈思思的神经。
她不能再仅仅依靠舒言的调查和建鹏的保护,她必须做点什么,至少,要更好地保护自己。
她开始有意识地尝试去周围的环境,不是被动地等待印记报警,而是主动地、细微地去分辨空气中流动的。
这很困难,尤其是在她精神状态并未完全恢复的情况下。
过度集中精神会带来头痛和更深的疲惫。
但她坚持着,像蹒跚学步的婴儿,小心翼翼地拓展着自己对这个世界另一面的感知。
她发现,不同区域的确实有所不同。
人流量大的地方,气息驳杂而;那些背阴、人迹罕至的角落,则往往缠绕着或淡或浓的。
而学校那几处异常点——旧教学楼走廊、小树林、消防水池附近,阴冷气息尤为明显,甚至带着一种粘稠的、不祥的质感。
这天傍晚放学,陈思思因为值日再次稍晚离开。
当她独自走过教学楼通往校门的主干道时,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忽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自己的影子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小团模糊的、不断蠕动变化的阴影!
那阴影紧贴着她的影子,像是一个匍匐在地的幼童,又像是一滩不断扩散的污渍!
陈思思的心脏猛地一缩,瞬间停下脚步,豁然转头!
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但她再看向地面时,那团多出来的阴影,依旧紧紧依附在她的影子旁!甚至,她仿佛能到那阴影中传来极其细微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左手印记传来尖锐的刺痛!
它跟过来了!这东西竟然能脱离特定的地点,跟着她移动!
陈思思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像上次那样惊慌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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