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山神庙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被外面无穷无尽的伥群团团围住。
凄厉的嚎叫声、怨毒的嘶吼声不绝于耳,疯狂冲击着庙宇周围那层无形的屏障,也冲击着庙内众人紧绷的神经。
夜色,在隐雾山的死寂与喧嚣中,缓缓降临。
庙内没有光源,只有从屋顶破洞和墙壁缝隙透进来的、稀薄而冰冷的月光,勉强勾勒出众人模糊的轮廓。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声响和不安。
莫言靠在墙角,在地脉灵芝的药力与极度的疲惫双重作用下,再次陷入了昏睡。
但他的睡眠并不安稳,眉头紧锁,身体偶尔会无意识地抽搐一下,仿佛仍在与梦魇搏斗。
陈思思守在他身边,不敢合眼。
她手中握着那块亮彩找到的桃木护身符,符身冰凉,那微弱的纯阳气息在黑暗中几乎难以察觉。
她没有立刻佩戴,只是紧紧攥在手里,心中充满了挣扎。
亮彩的举动是善意吗?还是这护身符本身,就是某种陷阱的一部分?
高泰明和建鹏轮流守在庙门后,透过缝隙警惕地监视着外面的动静。
舒言则借着微光,再次检查着所剩无几的物资和装备,眉头紧锁。
食物和饮水都不多了,更重要的是,驱瘴避毒的丹药也即将耗尽。
如果不能尽快离开,就算不被伥群吞噬,他们也会被困死在这里。
封银沙依旧坐在最阴影的角落,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既没有参与守夜,也没有休息,只是静静地坐着,如同蛰伏的猎豹。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存在本身,就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尤其是对亮彩而言。
亮彩似乎完全不受紧张气氛的影响,他找了个离众人稍远的角落,靠着墙壁,很快就发出了均匀轻微的鼾声,睡得十分香甜。
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在这种环境下,反而显得格外突兀和……令人费解。
时间在压抑中缓慢流逝。
到了后半夜,庙外的伥群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变得更加躁动。
它们的嚎叫声中夹杂了一种新的、更加尖锐刺耳的声响,仿佛在用某种无形的东西刮擦、冲撞着庙宇的无形屏障。
“它们在攻击屏障!”守夜的高泰明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惊惶,“屏障好像在变弱!”
众人心中一凛。
如果屏障被破,他们将被无数的怨魂瞬间淹没!
陈思思立刻站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缝隙,她看到外面的雾气更加浓郁,无数扭曲的、散发着幽绿或惨白光芒的伥影,如同疯了一般,前仆后继地撞击着庙宇周围的空气,每一次撞击,都让那无形的屏障泛起一圈圈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涟漪。
“是那个‘虎’……它在驱使它们。”
封银沙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门边,墨蓝色的眼眸冰冷地注视着外面,“它在试探,也在消耗庙宇残留的愿力。”
“我们能做些什么?”陈思思急切地问道。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屏障被破。
封银沙沉默了一下,看向陈思思:“你的净化之力,或许可以加固屏障,但此举会大量消耗你的力量,并且可能……提前引来那个‘虎’的注意。”
风险与机遇并存。
陈思思几乎没有犹豫:“我试试。”
她走到庙门正后方,盘膝坐下,双手虚按地面。
闭上双眼,将意识沉入体内那蓝色的能量旋涡。
这一次,她不再将力量用于攻击或防御自身,而是尝试着将其最本质的“净化”与“守护”特性,如同涓涓细流般,缓缓注入脚下的大地,试图与这座庙宇残存的、微弱的“愿力”产生共鸣,对其进行滋养和加固。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耗费心神的过程。
她必须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量的输出,不能太过猛烈,否则可能冲散那本就脆弱的愿力;也不能太过微弱,否则起不到效果。
渐渐地,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仿佛与这座破败的庙宇产生了一丝微弱的连接。
她“看”到了墙壁上斑驳的刻痕曾经承载的祈祷,“听”到了早已消散在风中的、虔诚的诵经声。
那一丝残存的、守护一方的平和信念,在她的蓝蝶之力滋养下,如同即将熄灭的星火,被重新注入了些许活力。
庙宇周围那无形的屏障,似乎凝实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外面伥群的撞击带来的涟漪,也似乎减弱了些许。
有效!
但陈思思的额角也迅速渗出了冷汗,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这种大范围的、持续性的力量输出,对她的负担极大。
“思思,够了!快停下!”高泰明看到她这个样子,心疼不已,想要上前阻止。
“别打扰她。”
封银沙拦住了他,目光紧紧盯着陈思思和外面的屏障,“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
莫言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靠在墙边,看着陈思思那纤细却倔强的背影,墨蓝色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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