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奇侠传 第130章 决一死战

杨锦最后来到古丽娜身前，俯下身。

少女泪眼朦胧，眼中交织着绝望、不舍与浓浓的情意。

杨锦心头一痛，放柔了声音：

“丽娜妹妹，此间事了，若能脱身，速速归寨，远离这纷争不断的险恶江湖…珍重！”

言简意赅，却字字千钧。

古丽娜闻言，泪水更是汹涌而出，脸上尽是羞愧与不甘。

她多想此刻能挣脱束缚，与杨锦并肩而战，纵是血染黄沙，粉身碎骨，亦无怨无悔！

可恨穴道被制，连这同生共死的愿望也成了奢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向绝路。

杨锦不再多言，霍然起身，一把抓起那柄无锋剑，将装着四块冰凉黑玉的背囊牢牢缚在身后。

这四块凝聚了无数血泪与阴谋的玉石，此刻成了他唯一的筹码，也是他必须守护的、关乎至亲性命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脸色归于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仿佛有看不见的风暴在酝酿、沉淀。

这样以命相搏的恶战，于他早已不是初遇。既然避无可避，那便——战！

他最后郑重嘱托哑巴船夫：

“哑哥，劳烦您，务必护他们周全，送至对岸安全之处。

待得一个时辰后穴道自解，方可离去！”哑巴眼中含泪，喉中发出“嗬嗬”之声，用力地、重重地点头，同时抬起粗糙的手，在胸口用力捶了两下，做出一个“放心”的手势。

杨锦深深看了众人一眼，仿佛要将他们的面容镌刻进灵魂深处。

随即，他再无留恋，身形一纵，如一只决绝的孤鸿，“扑通”一声，跃入冰冷的湖水之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激得他一个冷颤，却也让翻腾的心绪骤然冷静下来，头脑变得异常清醒。

他辨明方向，奋力向岸边游去。

哑巴含泪撑起长桨，木船载着不能动弹的众人，缓缓调头，朝着远离碧林宫的方向，无声地滑入湖心深处，渐渐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岸上，赵无极等人见杨锦竟孤身一人踏浪而来，脸上先是掠过一丝错愕，随即被巨大的惊喜取代。

在赵无极这等枭雄心中，杨锦此举，正是妇人之仁、优柔寡断的绝佳注脚！

如此心性，在这弱肉强食、尔虞我诈的江湖，注定是活不长的！

一直被绑着跪在赵无极身旁的周海通，此刻也抬起头，望向湖中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眼神复杂至极。

既有一丝欣慰，更有一种深沉的、近乎悲壮的惋惜。

这少年，为了他和他的女儿的安危，竟真肯舍弃性命前来！

这份情义与担当，足见女儿没有看错人。这，竟成了他临死前唯一的慰藉。

然而，最是肝肠寸断的，莫过于赵蓉！

她眼睁睁看着杨锦破开碧波，一步步靠近这龙潭虎穴，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许多，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

“杨锦——！回去！快回去啊！”

“你这个傻瓜！他不会放过你的！他只是在利用我！”

“你这是白白送死！我求你…我求求你了！快走啊——！”

哭喊到最后，已是声嘶力竭，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再也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赵无极冷眼旁观赵蓉的哭求，非但不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残忍而得意的弧度。

他深知，赵蓉越是如此情真意切地劝阻，以杨锦那重情重义的性子，便越会义无反顾地前来“自投罗网”。

只是他未曾料到，这“女儿”与那少年之间，情根竟已深种至此！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更添了几分掌控的快感。

赵蓉眼见哀求杨锦无用，猛地转头，一双泪眼死死盯住赵无极，眼中喷薄着愤怒与决绝！

那声叫了十几年的“父亲”在喉头滚了滚，终究化作冰冷的称谓：

“赵宫主！”

她咬牙，一字一顿，如同杜鹃啼血，“你若不放他们一条生路，我便立刻自绝于此！

到时，看你拿什么去向长生门主黄振虎交代！”

提及黄振虎，赵无极瞳孔微微一缩。

记忆瞬间被拉回数年前——那时赵蓉年方十五，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长生门门主黄振虎亲临碧林宫，督催搜集黑玉之事。席间，赵蓉身着红裙，在庭园花间翩然起舞，宛如谪落凡尘的仙子。

酒酣耳热的黄振虎一见之下，惊为天人，色心大炽，当即借着酒劲许诺：

只要赵无极将赵蓉许配给他，待解开《长生诀》之秘，必与这位“岳丈”共享长生！赵无极闻言，如获至宝，欣喜若狂，当场跪拜谢恩。

这便是他十数年来不遗余力、甚至不择手段搜罗黑玉的最大动力！

也是他多年来对赵蓉、对周海通及其表妹（赵蓉生母）诸多容忍、表面迁就的根本原因。

然而，后来得知田克平那厮竟妄图玷污赵蓉，以破其身嫁祸于人，着实让赵无极心惊胆战了数日。

若赵蓉非完璧之身嫁入长生门，被黄振虎察觉，自己定然大祸临头！

幸而，此次碧林宫之行收获巨大，竟一举夺得三枚黑玉！此乃天大的功劳。

有了这份厚礼，再加上天下美人何其多，想来那黄振虎纵然心有不快，也断不会为此等“小事”而重责于他，更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黑玉和长生之秘。

心中有了这份底气，赵无极对赵蓉以死相逼的威胁，自然嗤之以鼻。

“交代？”赵无极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发出一阵张狂而刺耳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耻的戏谑与冰冷的杀意，

“哈哈哈…我的好‘女儿’，

何必急着寻死？

今日，本宫主大发慈悲，便送你们这一大家子…整整齐齐，一同上路！

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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