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的偏殿里,烛火摇曳。
风临月端坐案前,手中执着一卷《舆地纪胜》,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
窗外月色朦胧,映照着她沉静的侧脸,一双凤眸深处暗流涌动。
青鸾悄无声息地入内,将一盏新茶置于案上,低声道:“娘娘,陆将军有消息了。”
风临月执书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青鸾,“说。”
“那证人的家眷确实被关在京西的一处别院,看守约十余人,行事作风不似正规军士,倒像是某家权贵府上私兵。”青鸾声音压得极低,“陆将军发现他们腰间都佩有同样的铜牌,上面刻着……狼头纹样。”
“狼头?”风临月眸光一闪,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是西平侯府的人。”
西平侯赵崇,当朝贵妃之父,太后的亲弟弟。
这狼头纹样正是赵家私兵的标志。
“陆将军请示,是否要强行救人?”青鸾问道。
风临月放下书卷,起身踱至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良久不语。
若由陆擎苍带人强攻,以他的能力,救出几个人并非难事。但如此一来,不仅会暴露陆擎苍与她之间的关系,更会打草惊蛇,让西平侯府有所防备。
这不是上策。
“告诉陆将军,按兵不动。”风临月转身,眼中已有了决断,“此事,本宫自有安排。”
青鸾略显疑惑,“娘娘的意思是?”
风临月走回案前,执起笔,在纸上迅速写下一行字,随即折好递给青鸾,“明日一早,你亲自去一趟太医院,寻个由头见一见王太医。将这纸条暗中交给他。”
青鸾接过纸条,不解地问道:“王太医?他不是一直对娘娘心存感激吗?”
“正是因为他心存感激,才会帮这个忙。”风临月淡淡道,“记住,只需将纸条交给他,不必多言。他自会知道该怎么做。”
青鸾虽仍有疑惑,却仍是恭敬应下:“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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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太医院内药香弥漫。
王太医刚为一位嫔妃诊脉归来,便见青鸾已在院中等候。
“青鸾姑娘怎么来了?”王太医笑着迎上前,“可是皇后娘娘凤体欠安?”
青鸾福了一礼,笑道:“娘娘一切安好,只是近日天气转凉,想请太医开几副温补的方子。”
二人寒暄几句,青鸾趁无人注意,将袖中纸条迅速塞入王太医手中,低声道:“娘娘说,太医曾言要报答救命之恩,今日便是时机。”
王太医神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将纸条收入袖中,点头道:“请姑娘回禀娘娘,臣定当尽心。”
待青鸾离去,王太医回到自己的诊室,展开纸条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京西别院,狼头私兵,囚无辜。”
他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王太医的侄子正在皇城司任职,而皇城司直属于皇帝,专司侦查缉捕之职。
风临月此举,分明是要借皇城司之手,救出被囚之人,同时将西平侯府的罪行暴露在皇帝面前。
好一招借刀杀人。
王太医不敢怠慢,立即修书一封,命心腹送至侄子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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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养心殿内。
萧景玄正批阅奏折,皇城司指挥使沈巍躬身立于殿中。
“陛下,臣近日查获一桩案子。”沈巍呈上一份卷宗,“西平侯府私囚平民,涉嫌与科举舞弊案有关。”
萧景玄接过卷宗,翻阅片刻,眸光渐冷,“人救出来了?”
“已安全救出,现安置在皇城司密处。”沈巍道,“据他们供述,是被西平侯府的人囚禁,威胁他们不得透露关于科举案的任何信息。”
萧景玄冷哼一声,“赵崇这是越发不知分寸了。”
沈巍迟疑片刻,又道:“陛下,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此案线索来得蹊跷。”沈巍谨慎道,“是有人暗中递送消息,臣等方能迅速找到关押地点。”
萧景玄抬眸,“可知是何人所为?”
“线索指向太医院王太医的侄子,但臣以为,王太医不过是个传话的。”沈巍道,“背后应有他人指点。”
萧景玄眸光微动,脑海中浮现出风临月那张清冷的面容。
“朕知道了。”他淡淡道,“此事朕自有主张,你且继续追查科举案,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臣遵旨。”
沈巍退下后,萧景玄起身走至窗前,望着凤仪宫的方向,眼神复杂。
这个风临月,入宫不过数月,竟已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布下如此精妙的局。借他的手救人,又将西平侯府的罪行摊在他面前,自己却片叶不沾身。
好一个风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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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璟王府内。
晏华裳坐于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
这是她从乱葬岗重生那日便带在身边的物件,质地温润,上刻奇异纹路,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连日来,她暗中调查科举案,却发现此案牵扯之广,远超她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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