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中余 第4章 败绩

出了沙砾屯，叶枫牵着玉狮子，一路向东。怀中的钱囊早已干瘪，大部分的银钱都留给了那片贫瘠土地上的幸存者。戈壁的荒凉逐渐褪去，前方出现了一个人烟稠密的大村落，车马喧嚣，俨然是附近一带的贸易枢纽。

腹中饥鸣如雷，玉狮子也需要上好的草料。叶枫掂量着怀中仅剩的几枚铜钱，眉头紧锁。正愁苦间，村落中央传来的震天喝彩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见一处空场上搭着个丈许见方的擂台，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台上两条汉子正斗得虎虎生风。

擂台旁高悬一面布幡，上书：“以武会友，连胜三场者，赏银五两！五场者，十两！”

十两白银！叶枫心下一动。这足够他和玉狮子舒坦好几天了。他凝神感知台上两人的气息，均在“马级”初期水准，招式虽猛，却略显笨拙，破绽不少。

“或许可解燃眉之急。”他心中决定。将玉狮子拴在远处树荫下，便分开人群，挤到了擂台前。

很快，台上一名使拳的汉子将对手打下擂台，得意地拱了拱手。

“还有哪位好汉上来？”汉子声若洪钟。

叶枫不再犹豫，轻喝一声“我来！”，身形一纵，如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落在台上，抱拳道：“在下叶枫，请指教。”

那汉子见来个少年，不由哂笑：“娃娃，这擂台不是玩耍之地，快快下去！”

叶枫不语，只是摆开了师父所授那套最基础拳法的起手式，气息沉凝，目光清澈。

汉子见状，不再多言，低吼一声，碗口大的拳头直捣黄龙。叶枫不闪不避，直至拳风袭面，才倏然侧身，左手如灵蛇出洞，在其腕脉处轻轻一搭一引，汉子顿觉一股柔劲带得他向前扑去，下盘立时不稳。叶枫右腿顺势一扫，汉子惊呼一声，噗通倒地。

一招制敌！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随即爆发出喝彩。

“好巧的劲道！”“这少年有点门道！”

接下来，又一位使刀的马级中期武夫跳上台，刀光霍霍，攻势凌厉。叶枫依旧以那套基础拳法应对，步法精妙，总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刀锋，寻隙而入，或指或掌，皆击其发力关键之处，不过七八招，便寻个破绽，一掌印在其肩井穴，那人单刀脱手，踉跄败退。

第三位、第四位挑战者接踵而至，一位是力量刚猛的马级后期，一位是身法灵活的马级巅峰。叶枫气息悠长，虽只是马级初期，但对力量的运用和理解远超同侪。他时而以柔克刚，借力打力；时而以快打慢，抢占先机。将师父那些藏在砍柴挑水、观云听风中的道理运用得淋漓尽致。虽赢得不似最初那般轻松，需要周旋十数招甚至数十招，身上也添了些许擦伤，但终究有惊无险，接连获胜。“师傅教的，真是普通功法吗？为何跨阶对抗仍旧毫无压力？”叶枫脑子里又想起了那个好吃懒做的老酒鬼，一辈子也不肯出山，怎么可能是什么世外高人？

台下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众人皆被这少年深不见底的韧性和精妙技法折服。连胜四场！只差一场，便能拿到那十两赏银！叶枫喘息稍定，目光看向擂台主持。

主持的老者面露惊讶，正要开口。

突然，一个阴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小子，仗着几分巧劲，便以为能横行了吗？让某来称称你的斤两！”

人群自动分开，一个穿着灰色长袍、面容枯槁的中年人缓步上台。他手中并无兵刃，但十指干瘦，指尖萦绕着一层淡淡的、令人不安的黑气。

马，法修！而且是马级巅峰的法修！叶枫心中一紧，神色凝重起来。法修手段诡异，远非刚才那些武夫可比。

中年人上台便阴笑一声，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霎时间，擂台温度骤降，三道乌黑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能量箭矢凭空凝结，呈品字形尖啸着射向叶枫！

叶枫身形急动，如游鱼般闪避。但那能量箭矢竟似有灵性，半途拐弯，紧追不舍！叶枫险之又险地避开两支，第三支却已袭至面门！他猛地一个铁板桥，箭矢擦着鼻尖掠过，带起的阴风刺得皮肤生疼。

不待他喘息，中年人法印再变，地面竟伸出几只漆黑的能量鬼手，抓向叶枫脚踝！台上局面瞬间逆转，叶枫陷入被动躲闪的困境，险象环生。

台下惊呼阵阵，都为叶枫捏了把汗。

叶枫心念电转，强迫自己冷静。师父的话语在脑海回响：“…法修倚仗外道，扰动天地之气，看似威风，其自身却是最弱一环。其术法转换之瞬，必有间隙，如蛇之七寸…”

他不再盲目躲闪，而是将感知提升到极致，紧紧锁定那法修周身气机的细微流转。对方每一次结印，每一次法力涌动，都在他高度集中的精神下被放大、解析。

就在那法修以为稳操胜券，狞笑着准备催动更强法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叶枫眼中精光暴涨！他无视了抓向脚踝的鬼手（那只是法力幻化，威力有限），体内那被封印的力量似乎被极度危机引动，沸腾了一丝！他身形如离弦之箭，直扑法修本体！并指如剑，将所有气力、所有对“理”的领悟，凝聚于指尖，快如闪电般点向对方掐诀时气机最紊乱、最不易防护的关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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