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临淄,皇宫,宣政殿。
殿内金碧辉煌,蟠龙柱下,熏香袅袅。然而,这庄严肃穆的氛围,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无形张力。龙椅之上,齐王齐恒身着玄色龙袍,面容威严,目光深邃如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紫檀御案,听着殿下臣工的奏报。他看似平静,但微微蹙起的眉心和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精光,显露出他内心绝非波澜不惊。
奏报的内容,正是关于南邻余国的最新局势:宰相李辅国掘陵炼尸、横征暴敛、民怨沸腾;新叶城叶宏父子异军突起,北拒蛮夷,内立法度,民心归附;双方大战一触即发,已成水火不容之势。
消息来源,不仅有官方渠道,更有潜伏在余国的细作,甚至包括了王瑾通过隐秘渠道送回的部分情报(虽未明言来源,但其内容之详实精准,已引起齐王重视)。
奏报完毕,殿内陷入短暂的沉寂。所有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投向御座之上的齐王,等待着他的决断。
终于,齐恒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余国内乱,宰相暴虐,叶宏举义,此乃其国运使然。然,此亦是我大齐之机遇,亦是……挑战。”
他目光扫过阶下位列百官之首的两位皇子,以及核心重臣,继续道:“李辅国倒行逆施,已失人心,其败亡,迟早之事。叶宏虽占大义,然根基尚浅,面对李辅国倾国之力的反扑,胜负犹未可知。我大齐,当如何自处?”
话音刚落,位列武将班首的一位青年皇子便迫不及待地踏前一步。此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隐隐散发着一股灼热而霸道的罡气波动,赫然已是将级初期的修为!正是齐王长子,大皇子齐峰。他性如烈火,嗜武成痴,尤好军阵杀伐,被誉为齐国年轻一代的“军神”,对扩张疆土有着极强的渴望。
“父王!”齐峰声如洪钟,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战意,“此乃天赐良机!李辅国与叶宏鹬蚌相争,正是我大齐渔翁得利之时!儿臣愿亲率十万精兵,陈兵边境!待其两败俱伤,便可挥师南下,一举荡平余国!届时,我大齐疆域可扩千里,国力倍增!岂能坐视良机错失?!”
他这番话,代表了朝中一大批主战派武将的心声。开疆拓土,是每个武将的终极梦想。
齐恒不置可否,目光转向另一位皇子。此人站在齐峰身侧稍后,面容俊雅,气质温润,身穿杏黄色太子常服,眼神平和而睿智,正是三皇子,太子齐渊。他的修为虽不及兄长齐峰那般锋芒毕露,但也气息沉凝,已达士级后期,更难得的是那份沉稳持重、心思缜密的气度。
齐渊微微躬身,声音清朗平和,如春风拂面:“父王,大哥所言,乃武将开疆之志,儿臣钦佩。然,儿臣以为,此事还需慎重。”
他顿了顿,条理清晰地分析道:“其一,道义风险。我大齐若趁余国内乱入侵,虽可得利,却难免背上‘乘人之危’的骂名,于我国长远声望不利。其二,胜负之数。李辅国底蕴深厚,亡灵大军诡异难测;叶宏父子亦非庸碌之辈,更有高人辅佐。二者相争,未必会如我所愿般‘两败俱伤’,若一方迅速取胜,我军贸然介入,恐成众矢之地。其三,国力消耗。大军远征,钱粮耗费巨大,即便获胜,占领、安抚新得之地,亦需投入海量资源,若处理不当,反成拖累。”
齐渊看向齐峰,语气诚恳:“大哥勇武,冠绝三军,然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我大齐当前,是否到了必须‘伐兵’的地步?是否可先以‘伐交’‘伐谋’之策,静观其变,待局势明朗,再行决断?譬如,可否暗中支持叶宏,使其与李辅国斗得更久,消耗更巨?或与余国境内其他反对李辅国的势力接触?”
齐峰闻言,眉头紧锁,显然对弟弟这番“保守”言论不以为然,但也知齐渊所言有其道理,只是哼了一声,未再反驳。朝堂之上,主战与主和(或曰谨慎观望) 两派意见,泾渭分明。
齐恒听着两个儿子的争论,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心中自有盘算。作为一国之君,他考虑的远比开疆拓土更为复杂。齐峰的激进能保证齐国在乱世中的攻击性,齐渊的稳重则能规避不必要的风险。如何平衡,才是关键。
“峰儿锐意进取,渊儿思虑周全,皆是为国着想。”齐恒最终缓缓开口,一锤定音,“然,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不可不慎。”
他做出了决断:“传朕旨意:一,命北境边军即日起提升戒备等级,加强演练,囤积粮草军械,但无朕亲笔手谕,绝不可擅越国境一步!”
“二,加派细作,深入余国,密切关注战局发展,尤其是李辅国亡灵大军与新叶城之动向,每日一报!”
“三,秘密接触余国境内不满李辅国之势力,可给予有限度之支持,令其内斗更烈!”
“总而言之一句话:厉兵秣马,静观其变,后发制人!”齐恒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帝王的深沉与决断,“何时介入,如何介入,主动权,必须牢牢掌握在朕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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