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中余 第12章 人民军

离开了清水镇，叶枫三人一马继续向着京都方向行进。越是靠近帝国腹地，官道越发宽阔平整，沿途的村镇也愈发稠密富庶，但空气中似乎总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感，关卡哨所的盘查也明显严密了许多。

这日午后，他们途经一处名为“饮马川”的河谷地带。此地地势略显险要，是官道必经之路。刚行至河谷中部，忽闻前方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夹杂着兵甲碰撞与呵斥之音。

叶枫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目光锐利地向前望去。

只见前方官道被一队军容严整、甲胄鲜明的士兵设下了临时关卡，正在对过往行商百姓进行盘查。这些士兵与之前遇到的郡县兵丁截然不同，个个身形精悍，眼神锐利，动作干练，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显然是一支精锐。他们的铠甲制式并非京都禁军，也非附近州府的样式，倒像是…边军的装备。

令人侧目的是，尽管盘查严格，但这队军士纪律极好，对普通百姓并无刁难之举。一个老农的板车陷入路边泥泞，几名军士立刻上前帮忙推车；有带着孩童的妇人过关，为首的队正甚至语气温和地让手下检查快些，莫吓到孩子。

“看样子是支过境的边军。”叶云低声道，他曾在边军服役，对此有种熟悉的感觉，“看这气象，是劲旅。”

叶枫微微点头，心中稍安。只要不是“秃鹫”那般藏头露尾的宵小，明面上的军队，自有其规矩。

三人牵着马，随着人流走向关卡。

轮到他们时，一名面色黝黑、眼神如鹰的队正上前，例行公事地询问：“从哪里来，往哪里去？路引文书出示一下。”

叶枫早已让叶泥准备了齐全的假路引（来自师父的“小玩意儿”），递了上去，神色平静答道：“自南边来，送家妹前往京都探亲。”

那队正仔细查验了路引，又抬眼打量三人。他的目光在叶枫和叶云身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在他们挺拔的身姿和无意中流露出的沉稳气度上多看了两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玉狮子神骏非凡，也引得周围军士纷纷侧目。

“嗯，路引无误。”队正将文书递回，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两位公子看着不像寻常人家，可是习武之人？”

叶枫心中微动，但面色不变：“家中略有薄产，请过武师教过几年庄把式，强身健体而已。”

队正点了点头，没再多问，正要挥手放行。

这时，旁边一个正在休息、脸上带疤的老兵端着水碗，瞅着叶枫和叶云，忽然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同伴，低声嘟囔道：“嘿，老王，你瞅瞅那两位小哥…这眉眼，这身板架势…俺咋觉着…有点像…像谁来看？”

那被叫做老王的年长士兵闻言，也眯起眼仔细看了看，挠了挠头：“嘶…你这一说，是有点…尤其是那股子劲儿…说不上来，但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似的…唉，老了，记不清了。”

他们的对话声音虽小，但叶枫和叶云都听得清清楚楚。兄弟二人只当是军汉们的闲谈，并未往心里去。世间相似之人众多，或许他们碰巧像某位军官吧。

就在这时，官道后方忽然传来一阵哭喊和骚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辆运货的骡车不知为何受了惊，拉车的骡子狂嘶着狂奔起来，驾车的车夫被甩倒在地，车厢歪斜，眼看就要冲向前方一群刚刚过关、正在路旁歇脚的逃难百姓！那群百姓吓得魂飞魄散，呆立当场！

“不好！”叶枫和叶云脸色一变，正要出手！

然而，比他们更快的是那队边军！

几乎在变故发生的瞬间，那黑脸队正一声令下：“拦下它！保护百姓！”

十余名军士反应快得惊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结成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型，悍然冲向受惊的骡车！他们并非用身体硬挡，而是几人试图用长矛别住车轮，几人冒险上前想要拉住缰绳，另外几人则迅速疏散吓呆的百姓，动作分工明确，配合默契，显是平日训练有素到了极点！

那受惊的骡子力量极大，拖拽着车辆猛冲，几名试图控缰的军士被带得踉跄倒地，手掌被缰绳磨得鲜血淋漓，却兀自死不放手！

眼看局势就要失控，叶枫身形一动，如轻烟般掠至骡车侧方，一掌轻轻拍在骡颈某个部位。那狂躁的骡子顿时一声哀鸣，四蹄一软，轰然倒地，只是暂时脱力，并未受伤。同时，叶云也赶到车旁，一把扶住了即将倾覆的车厢。

危机瞬间解除。

百姓们惊魂未定，纷纷向军士和叶枫兄弟道谢。

那黑脸队正看着倒地的骡子和被扶稳的车厢，又深深看了一眼出手举重若轻、速度奇快的叶枫和力量不小的叶云，眼中的讶异更深了。他对手下喝道：“快！帮老乡把货物收拾好，看看受伤没有！”

军士们立刻忙碌起来，帮车夫安抚稍后醒来的骡子，整理散落的货物，包扎自己流血的伤口，没有丝毫怨言，反而纷纷安慰受惊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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