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屋里那场堪称灾难的相亲现场,让作为妹夫的黄强如坐针毡。眼看着傻柱几句话就把人家冉老师气得脸色发白、起身告辞,一大爷捶胸顿足,何雨水气得直哭,聋老太太唉声叹气,黄强觉得自己再待下去简直要窒息了。
他赶紧找了个由头:“那什么……我烟瘾来了抽根烟去,我去外面抽去。” 也不等众人反应,几乎是逃也似的溜出了那令人尴尬的屋子。
出了门,被冷风一吹,黄强才长长舒了口气。他实在不想立刻回家面对妻子的埋怨和那个糟心的大舅子,想了想,便信步踱到了前院,敲响了李成钢家的门。
李成钢开门见是他,有些意外:“哟,黄干事?快进来坐。今儿没上班?”
“嗯,休息。”黄强含糊地应了一声,进了屋。两人坐下,简宁给他倒了杯水便去忙别的了。
眼下时局敏感,两人都很默契地没聊工作上的事,更不碰任何敏感话题。干坐了一会儿,黄强忍不住苦笑摇头,主动提起了刚才的事:“李所长,刚才……在中院,我那位大舅子,又搞出好大一场戏。”
李成钢大概也听说了傻柱今天相亲的事,笑了笑:“怎么?又没成?”
“何止是没成!”黄强一脸哭笑不得,“人家冉老师本来都松口了,愿意处处看。好家伙,他倒好,上去就跟人家显摆他那三代雇农、工人阶级的身份,说什么‘肯定能保护你们一家三个臭老九’、‘只要你乖乖听话饿不着你们’……我的天!这话说的……我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人家冉老师当场脸色就变了,直接说不合适,饭都没吃就走了。”
李成钢听着,也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这倒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傻柱这人吧……说话经常不过脑子,但心眼不算太坏。”
黄强叹了口气,他是真好奇,也是真无奈:“李所长,你说我这大舅子……他一直就这样吗?我这跟他接触不算特别深,但每次都能被他惊着。他这……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平平安安长这么大的?没被人打死真算他命大!”
李成钢喝了口茶,沉吟了一下。他虽然也不待见傻柱的很多所作所为,但作为多年的老邻居,看问题还是相对公允些。
“傻柱啊,”李成钢缓缓说道,“说起来,他也不容易。小时候就没娘,他爹何大清呢,你知道,就是个厨子,自己事多,对娃管得也少,有点钱就知道自己享受。柱子十来岁的时候,何大清就跟着个姓白的寡妇跑到保定过快活日子去了,走之前也就随便托关系把他塞进了轧钢厂食堂当学徒,好歹有口饭吃。”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感慨:“那时候他才多大?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就得拉扯着更小的妹妹雨水过日子。没爹没妈的孩子,在院里、在厂里,不受欺负就不错了。他后来变得那么混不吝、动不动就抡拳头,嘴上不饶人,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是小时候没人护着,自己硬生生闯出来的一种自我保护。他不蛮横一点,厉害一点,可能早就被欺负得活不下去了。只是这性子养成了,就难改了,有时候好赖不分,容易得罪人。”
黄强认真地听着,脸上的戏谑慢慢收了起来,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小时候缺乏管教,长大了又没人能管得了他,确实容易长歪。父母的教育和陪伴,真的太重要了。” 他联想到自己即将长大的孩子,心里更是加深了这种认知。
“是啊,”李成钢附和道,“何大清倒是潇洒,自己跑去享福,留下俩孩子自生自灭。柱子能把雨水拉扯大,自己还能学出手艺在食堂站稳脚跟,说起来,也算是有他厉害的地方。就是这为人处世……唉,确实差点意思,全靠本能和一股蛮劲儿。”
两人又聊了几句,黄强心里的那点郁闷和尴尬也消散了不少,对傻柱多了几分理解(尽管依旧头疼)。坐了一会儿,他便起身告辞,心里琢磨着怎么回去安慰正在气头上的妻子。
而李成钢送走黄强后,也不禁摇了摇头。傻柱这号人物,在这大院里,也算是独一份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未必没有可怜之由。在这纷乱的时代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只是傻柱的道,走得格外崎岖和吵闹些。
黄强回到中院傻柱家,推开门,果然看见傻柱和何雨水兄妹俩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傻柱耷拉着脑袋坐在凳子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脸晦气。何雨水则红着眼圈,坐在对面,又是气又是无奈地看着她哥,两人谁也不说话,空气都快凝固了。
黄强的进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何雨水像是找到了救星,连忙站起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黄强说:“强子,回来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咱们先回家吧?咱妈一个人带小凯在家,待会儿又该哭闹着找妈妈了。”
黄强点点头,温和地说:“行,走吧。”
傻柱虽然混不吝,但对外甥却是真心疼爱。一听到小外甥的名字,他像是被触动了某根神经,猛地抬起头,慌忙站起来:“对对对!赶紧回去看孩子!别让我大外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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