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家三个儿子——解成、解放、解旷,穿着借来的、不甚合身的“新”衣裳(阎埠贵精打细算的结果),在阎埠贵的反复叮嘱和三大妈担忧的目光中,蹬着借来的自行车,硬着头皮前往于莉家接亲。一路上,阎解成的手心全是汗,生怕于莉家临时变卦,也怕自己这副寒酸模样撑不起场面。阎解放和阎解旷则更多是兴奋与好奇,盘算着中午席面能不能多吃两口肉。
过程倒也顺利,没有堵门刁难,毕竟阎家“三辆自行车接亲”的排场在当时也算体面了。新娘于莉穿着一身崭新的红布褂坐在阎解成后座,嫁妆是几个摞起来的双喜搪瓷脸盆和一个红暖瓶,由阎解放阎解旷带着。
晌午时分,中院里勉强支开了两桌。阎埠贵压根没动过请厨子的念头——那得花多少钱啊!他把主意打在了院里几位手脚麻利的大妈身上。二大妈、三大妈、连同一大妈,被他用“街坊邻居帮帮忙,沾沾喜气”、“家里有现成的好料子”等说辞请动了。
食材是阎埠贵精打细算抠出来的:几斤凭票买的五花肉切得薄如纸片,混着大堆白菜、土豆、粉条炖了一大锅;豆腐炸了做成焦熘豆腐块;炒鸡蛋算是一道“硬菜”;再有就是咸菜丝、拌黄瓜丁。主食是二合面馒头。掌勺主力的二大妈看着那点可怜巴巴的肉腥儿,也只能摇头叹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尽力把味道调得浓郁些。
几大盆菜就摆在中院临时拼起的两张旧桌子上,这就是阎解成婚宴的全部席面了。饶是如此俭省,阎埠贵看着被端上桌的菜,心尖还是一阵阵抽疼。
贾张氏早早就扒着自家门框往外瞅了,浓郁的菜香像小钩子一样挠着她的心。看着别人一家一户的代表在中院入座开席,她咽了口唾沫,抬脚就想往院里凑。她家按规矩是儿子贾东旭去了,可她盯着主桌边缘那个空位,觉得空着也是浪费,自己就该顶上。
正在席上的贾东旭,眼瞅着自己妈要往席上闯,心里“咯噔”一下。他赶紧放下筷子,快步离席冲到自家门口,一把拽住贾张氏的胳膊,脸色阴沉:“妈!您在家待着,别过去!咱家就我一个,您过去算怎么回事?”
“我…我去看看新娘子,不行啊?东旭都去了,我看看咋了?”贾张氏想甩开儿子的手,眼睛还死死盯着席上油汪汪的肉菜。
“有什么好看的!人家那桌坐满了,是按户头请的,没请咱家第二个人!”贾东旭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强硬,试图把母亲往屋里推,“您过去杵在那儿像什么话?还想让人看笑话,说咱家不懂规矩吗?给我回屋去!”
贾张氏被儿子当众阻拦,尤其看到人没坐的那个“空位”,更是火上浇油。“我咋不能去?我是长辈!东旭你个没良心的,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连口喜酒都沾不着了?阎埠贵!三大爷!你们阎家办喜事,就这么看不起我们孤儿寡母啊?连个空位都不让我坐?”她索性提高了嗓门,在自家门口撒起泼来,尖锐的声音瞬间盖过了席间的喧闹。
院里热闹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拉扯的贾家母子。阎埠贵脸都绿了,这分明是来砸场子!主桌上的易中海眉头紧锁,他放下筷子,看向院子中央拉扯的贾东旭,带着惯有的“道德权威”口吻扬声说道:“东旭!怎么跟你妈说话呢?语气这么冲!她想去看看新娘子,沾沾喜气,关心关心晚辈,有什么不对?还不快给你妈道歉!”他只字不提贾张氏的无理取闹和破坏规矩,只揪住贾东旭阻拦时的态度不放。
贾东旭气得脸色发青,拳头紧握,感觉百口莫辩,面对不讲理的母亲和拉偏架的易中海,一时僵在原地。
“老易,”坐在另一桌的李建国站了起来。他没看撒泼的贾张氏,而是直接对易中海说:“老易啊,话不是这么说。咱们院办事,历来有规矩,一家一户出一人,老阎家这两桌挤得满满当当,都是按户头请的客,确实坐不下人了。
东旭按规矩来,劝自己妈别掺和,是维护体面,没什么错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还在嚷嚷的贾张氏,声音沉稳有力:“再者说,贾家嫂子刚才那话,‘看不起孤儿寡母’、‘不让坐’,听着不像沾喜气,倒像是有怨气。今天解成大喜的日子,非要闹起来,搅了喜事,对谁都不好,阎家的脸面也不好看。”李建国的话条理清晰,既点破了贾张氏的无理和破坏规矩,也支持了贾东旭的做法,更给了阎埠贵台阶,同时提醒易中海考虑影响。
易中海被李建国这软中带硬、有理有据的话堵得一时语塞,尤其那句“阎家的脸面”让他不好再强行和稀泥。贾东旭感激地看了李建国一眼,趁着母亲被李建国的话噎住、气势稍弱的空档,连拉带拽地把还在骂骂咧咧“李建国你多管闲事”、“阎埠贵你抠门”的贾张氏拖回了贾家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里面立刻传来贾张氏高亢的哭嚎和拍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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