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将‘踏浪行’催发到极致,身形在林木间拉出一道模糊的黑影,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他不敢回头,脑海中全是那撕裂夜空的巨剑和徐晖诡异消失的画面,只想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然而,就在他全力奔逃之际,前方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中,骤然传来一股无可抗拒的坚实感!
“咚!”
一声闷响,秦望感觉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让他气血翻腾,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踉跄着向后跌坐在地,手中的分水重剑都险些脱手。
他捂着被撞得生疼的额头和发懵的脑袋,惊骇地举目望去,但见前方空空如也,月光透过林隙洒下,哪里有什么墙壁?
视线抬高,他浑身猛地一僵。
只见不远处的半空中,一道身影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仿佛他一直就在那儿,与夜色融为一体。
那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着玄色暗纹长袍,面容古朴,看不出具体年纪,双眉如剑,斜飞入鬓,一双眼睛深邃如同古井寒潭,此刻正平静无波地俯瞰着他。
那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愤怒,没有好奇,甚至没有轻视,只是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审视,如同神只在观看脚边的蝼蚁,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严。
更让秦望心头巨震的是,此人能悬浮空中加之方才那惊天一剑的威势,其周身竟然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
中年人就站在那里,气息内敛到了极致,若非亲眼所见,单凭神识感知,几乎会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间中年文士。
但这可能吗?在此地,能以如此姿态出现,挥手间剑影裂地的,怎可能是凡人?这只能说明,对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一个秦望无法理解的境界,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已至化境,返璞归真。
秦望瞬间头皮发麻,亡魂皆冒。他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本能地,强忍着撞击的不适,立刻翻身跪伏在地,将额头紧紧贴在冰凉的地面上,用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却尽可能清晰恭敬的声音高声道:
“弟子秦望,拜见老祖!惊扰老祖法驾,弟子罪该万死!”
他不敢抬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蹦出来。是福是祸,全然未知。
空中那中年男子,目光在秦望身上扫过,原本古井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似乎没想到在此地遇到的会是一个本宗的外门小弟子。他并未立刻开口,那无声的沉默,如同巨石压在秦望心头。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实际上可能只有两三息的时间,一个平淡、听不出喜怒,却自带威严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清晰地传入秦望耳中:
“起身回话。”
声音不高,却仿佛直接在神魂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秦望不敢怠慢,依言起身,但依旧微微躬身,垂首而立,目光恭敬地落在对方袍角,不敢与之对视。
“你为何在此?”中年男子的问题简洁直接,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秦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飞速运转,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在心中过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漏洞,这才开口,语气带着适度的后怕与恭敬,回答道:
“回禀老祖,弟子接了宗门发布的丁级任务,前来落星湖巡视异动。今日傍晚巡视至此时,恰好撞见那身着玄衣的邪修,正在对两名似乎是铁刀门的道友行凶。弟子虽修为低微,但念及铁刀门乃我天衍宗附属,同气连枝,岂能坐视不理?便贸然出手,想助那两位道友一臂之力。”
秦望顿了顿,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惭愧与惊悸。
“奈何那邪修手段诡异莫测,修为更是远胜于弟子,弟子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周旋。方才见到老祖那诛邪神剑降临,声势浩大,弟子心中惶恐,又见那邪修施展诡异遁法逃走,生怕被老祖误会是同党,或是被斗法余波所伤,一时惊慌,这才……这才想着先行避开。冲撞老祖,实非弟子所愿,请老祖恕罪!”
他将自己定位在一个“路见不平、实力不济、受惊逃离”的普通弟子角色上,话语半真半假,重点突出了邪修的“恶”与自己出手的“正义动机”,并将逃离的原因归结为对长老神威的“敬畏”和对误伤的“恐惧”。
中年男子听完秦望的陈述,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他能感觉到眼前这少年气息尚有些紊乱,灵力波动迹象明显,确实是刚经历过战斗不久,与所言吻合。其神色间的后怕也不似作伪。
“身份玉牌。”厉沧溟淡淡道。
秦望连忙从怀中取出那枚代表外门弟子身份的玉牌,双手恭敬奉上。
中年人并未伸手去接,只是目光一扫,玉牌内的信息便已了然于胸。身份无误,任务记录真实。
随即,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神识力量扫过秦望全身。这股神识并不粗暴,却细致入微,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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