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不知某处,空间的概念在这里变得模糊而扭曲。这里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地下室或密室,更像是一个被强行从现实维度剥离出来的“碎片”,一个被绝对黑暗豢养的异度囚笼。空气粘稠、冰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朽与铁锈混合的诡异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浸满寒霜的碎玻璃,刺痛着肺部,冻结着灵魂。这里是纯粹的寂静领域,连时间流动的沙沙声都被吞噬殆尽,唯有跪伏者自己那被无限放大的、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在死寂中疯狂撞击着耳膜,又迅速被无边的虚无淹没,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孤独与恐惧。
一个身影,如同最卑微的蠕虫,整个身体都紧贴在冰冷刺骨的、仿佛由万年玄冰与某种未知的吞噬性金属铸造的地面上。他穿着圣武大学引以为傲的深蓝色制式训练服,但此刻这代表着青春、荣耀与未来的蓝色,在绝对黑暗的侵蚀下,显得如此脆弱、可笑,甚至带着一种亵渎神圣的讽刺意味。他深深地低着头,额头死死抵着那能冻结骨髓的地面,不敢有丝毫抬起,仿佛只要目光触及那前方的黑暗,就会立刻被拖入永恒的深渊。
在他前方仅仅三步之遥,一道更深的“存在”如同从宇宙最原始的虚无中凝结。那不是影子,而是黑暗本身拥有了形态——一件宽大得仿佛能吞噬星辰的黑色兜帽袍服,将一切特征、甚至空间都扭曲包裹在内。没有皮肤,没有轮廓,只有纯粹的、能将光线与希望都碾成齑粉的黑暗。一股无形的、如同亿万亡魂哀嚎汇聚而成的冰冷威压,从那黑袍身影上弥漫开来,并非作用于**,而是直接冻结灵魂本源,让跪伏者感觉自己正被无形的、布满冰刺的巨手攥紧,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灵魂撕裂般的剧痛。
“神…神使…大人…” 圣武学生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无法抑制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剧烈颤抖,“已…已经确认…吴昊宇…确定将参加此次…全国异能大学精英赛…”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被冻僵的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的血块,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黑袍身影纹丝不动,如同亘古矗立在宇宙坟场中的墓碑。然而,那无形的灵魂威压,却如同实质的冰川骤然加压,让跪伏者的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意识都开始模糊。
学生感觉自己快要被压成一张薄纸,灵魂之火摇曳欲熄,拼尽最后一丝意志,语速快得如同濒死的呓语:“通…通过近距离…观察…他…他的实力…深不可测…远超…情报预期…绝对是…灵武境后期!属…属下无能…以我微末之力…绝无可能…对他进行…刺杀…万死…难辞其咎…请神使大人…责罚!” 他彻底匍匐下去,身体蜷缩,等待着那能将灵魂都彻底湮灭的雷霆之怒。
死寂。比真空更彻底的死寂,持续了仿佛宇宙初开般漫长。跪伏者的意识在恐惧的冰洋中沉浮,每一次下沉都以为再也无法浮起。就在他灵魂的弦即将彻底崩断的刹那,一个声音直接在他灵魂的核心深处“响起”。
那不是声音。那是一种冰冷的、非男非女、非老非少、仿佛由无数种绝望的呓语、金属的刮擦、以及某种超越理解的宇宙背景噪音叠加、扭曲、再经过绝对零度的寒冰过滤后的“意志流”。它没有情感,只有纯粹的、漠视一切的指令:
“刺杀…之事…无需你…”
简单的几个字组成的意志流,却如同赦免的圣旨,让跪伏者几乎崩断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恐惧瞬间转化为一种虚脱的狂喜。不是让他去送死!不是!
那冰冷、漠然的意志流继续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如同法则般的强制力:
“做好…之前…交代你的…任务…”
“进入…茂稽森林…后…”
“自会…有人…与你联系…”
“配合…即可…”
“记住…你的使命…是‘眼睛’…”
“不该看的…不看…”
“不该问的…不问…”
“完成…你的部分…‘圣主’…自有…厚赐…超越凡俗…触及永恒…”
“失败…则…魂归…寂灭深渊…永世…沉沦…”
“是!是!属下明白!谨遵神谕!粉身碎骨,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圣主与神使大人恩典期望!” 学生激动得浑身颤抖,以头撞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热与对那虚无缥缈“厚赐”的贪婪渴望。只要不是让他去面对那个怪物般的吴昊宇,其他任务,再诡异再危险,他也甘之如饴!圣主的恩赐…触及永恒…他眼中燃烧起病态的、幽绿色的火焰。
黑袍身影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如同平静的墨汁水面投入了一颗无形的石子。下一瞬,那纯粹黑暗凝聚的“存在感”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无声无息地淡化、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连同那冻结灵魂的威压,也瞬间抽离,只留下深入骨髓的冰冷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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