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之辉 第70章 资源战争

奥特兰克山谷的风雪，仿佛永无休止。它们不再是单纯的自然现象，而是化为了战争的一部分，裹挟着刀锋般的寒意与漫天冰尘，无情地消耗着交战双方的体力与意志。联盟的雷矛卫队与部落的霜狼氏族，在这片银装素裹的战场上，为了每一寸积雪覆盖的土地、每一座战略要冲，进行着寸土必争的惨烈拉锯。

艾伦率领的突击队在成功夺取那座关键哨塔后，并未获得太多喘息之机。他们很快被投入到更加残酷的正面战场——围绕着丹巴达尔大桥的激烈攻防，以及在冰雪覆盖的丘陵地带与霜狼狼骑兵的殊死搏杀。

战斗是纯粹而野蛮的。厚重的积雪极大地限制了移动和阵型，战斗往往演变为最原始的近身肉搏。雷矛矮人们咆哮着，用战斧和火枪扞卫着他们的堡垒与荣誉；霜狼兽人们则如同雪原上的幽灵，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座狼的机动性，发起一次次致命的冲锋。

艾伦身先士卒，保护者之剑在冰雪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圣光在极寒环境中依旧稳定地燃烧，治愈着战友的冻伤，驱散着萨满施加的冰霜诅咒，并在与兽人战士的猛烈对撞中迸发出坚定的力量。他的指挥更加侧重于小范围的战术配合与士气维持，在这片白茫茫的混乱中，一个稳定的核心至关重要。

然而，与阿拉希盆地那种令人麻木的消耗不同，在这里，艾伦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德雷克塔尔那番话的重量。他亲眼看到霜狼兽人在防守他们的霜狼村时，眼中所迸发出的、与联盟士兵守卫丹巴达尔时同样的决绝与守护意志。他看到那些兽人萨满在召唤风雪的同时，也会用温和的元素之力治疗受伤的同伴，就如同联盟的牧师和圣骑士所做的一样。

一次，在争夺一个能够俯瞰整个战场的丘陵制高点时，艾伦的小队与一支霜狼精锐小队狭路相逢。战斗异常激烈，双方都死战不退。最终，艾伦凭借一次精妙的侧翼迂回和维琳的关键冰霜新星控制，艰难地击溃了对方。在清理战场时，他发现了一名重伤濒死的年轻兽人萨满，看其装饰，似乎在氏族中地位不低。

那名年轻萨满躺在雪地上，胸口剧烈起伏，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白雪，眼神却依旧倔强地盯着艾伦，口中用兽人语低声念叨着家园与先祖。

艾伦沉默地看着他。按照战场惯例，补刀是确保敌人不再构成威胁的最直接方式。他手中的剑微微抬起。

但就在这时，他想起了德雷克塔尔的话，想起了在安其拉神殿中，那些部落士兵同样为了艾泽拉斯而倒下。仇恨与敌意依旧存在，但一种更深层次的理解，阻止了他落下这一剑。

他收起剑，对身后的士兵下令：“给他一个急救包，让他自生自灭吧。”

这个决定让一些士兵感到不解，但出于对艾伦的信任，他们照做了。当艾伦的队伍撤离丘陵时，他回头望去，看到几名霜狼狼骑兵冒着风险冲了上来，将那年轻的萨满救走。其中一名狼骑兵远远地望了艾伦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但绝非纯粹的仇恨。

这件事很快在联军中小范围传开，引发了一些争议。激进派如阿尔顿（若他在场）之流，必然会指责这是对联盟的背叛。但艾伦心中坦然。他并非怜悯敌人，而是坚守了自己对“荣誉”的理解——战争不可避免，但无需在胜利后施加不必要的残忍。这种超越阵营的、对战士本身尊严的认可，是他在经历了安其拉并肩作战和德雷克塔尔的点拨后，逐渐形成的理念。

尽管如此，战争的残酷性并未因此而减少。奥特兰克山谷的战役依旧胶着，每一天都有熟悉的面孔消失在风雪之中。资源在飞速消耗，士兵的疲惫与日俱增。这种为了战略要地和生存资源而进行的无休止争夺，让艾伦愈发深刻地认识到，联盟与部落的结构性矛盾，远非几次共同对敌就能化解。和平，是如此遥远而奢侈。

就在战事陷入又一轮僵持之际，一封来自后方、盖着银色黎明印记的信件，被秘密送到了艾伦手中。信中并未提及具体的军事行动，而是委婉地询问他，是否有意前往东瘟疫之地，与银色黎明进行一些“关于圣光之道与亡灵天灾威胁”的交流，并提及了一位“值得所有圣骑士尊敬的、隐居的长者”可能在那里活动。

这封信，如同一道微光，穿透了奥特兰克厚重的阴云与风雪。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场突如其来的、规模空前的暴风雪席卷了整个山谷，迫使交战双方不得不暂时停止了大规模军事行动，转入防御和对峙。这仿佛是天意，给了艾伦一个抽身而出的机会。

他没有太多犹豫。奥特兰克和阿拉希的战事，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消耗，无法触及问题的根源。他渴望找到一种超越眼前纷争的、更宏大的信念支撑。而东瘟疫之地，那片被死亡与绝望笼罩的土地，那位传说中的长者——提里奥·弗丁，或许能给他最终的答案。

他向雷矛指挥官告假，以伤势复发和需要深入研习圣光以应对未来威胁为由，获得了短暂的离开许可。维琳毫不犹豫地决定与他同行。

他们悄然离开了风雪呼号的奥特兰克山谷，将无尽的资源战争暂时抛在身后。没有惊动太多人，如同他们来时一样。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任何一个具体的战场，而是前往那片象征着艾泽拉斯最深重创伤的土地，去追寻圣光的真谛，与一场早已注定的相遇。

站在离开山谷的最后一处高地上，艾伦回望那片被冰雪和战火覆盖的战场，心中没有逃离的轻松，只有一种寻找答案的坚定。

他知道，真正的试炼，或许才刚刚开始。

暂别前线，艾伦与维琳踏上北行之路。穿越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洛丹伦昔日繁荣的残影与如今的凋零形成鲜明对比。当他们终于踏入被死亡阴影笼罩的东瘟疫之地，银色黎明的哨所将成为新的起点。而关于“爱与家庭”的传说，正指引着艾伦，走向那位被流放的圣骑士，走向他灵魂的最终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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