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之辉 第255章 伯瓦尔·弗塔根：新的守夜人

平台之上，死寂无声。风似乎也敬畏于这新旧交替的瞬间，停止了呜咽。破碎的黑冰映照着诺森德永恒惨淡的天光，将那端坐于重塑王座之上的身影，勾勒得如同亘古存在的冰冷雕塑。

伯瓦尔·弗塔根，或者说，如今的新的巫妖王，静静地坐在那里。他身下的王座不再像阿尔萨斯时期那样张扬着尖锐的恶意，而是呈现出一种更加厚重、更加内敛的形态，仿佛与整个冰冠堡垒、与诺森德的冰川冻土融为一体。融合了龙骨与黑暗金属的铠甲覆盖着他伟岸的身躯，缝隙间流淌的不再是狂躁的幽蓝能量，而是一种稳定、深沉、如同冰川内部缓慢移动的暗流般的死亡气息。

他脸上那半张融化的金属面具，凝固着红龙之火与死亡之力冲突的最终痕迹，如同一个永恒的伤疤，诉说着那场未能彻底杀死他，却最终将他推上这冰冷王座的悲剧。未被遮盖的另一半脸上，皮肤苍白如骨，曾经坚毅的线条如今更添了几分被永恒冰封的僵硬。他那双睁开的眼睛，是这片苍白中最令人心悸的存在——深邃的冰蓝色，如同万载寒冰的核心，里面没有情绪，没有波动，只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承担了无穷重负后的绝对平静。

他不再是那个在暴风城大殿中慷慨陈词的联盟统帅，也不是那个在天谴之门烈焰中咆哮抗争的英雄。他是守夜人，是狱卒，是自我施加的永恒囚徒。

联军残存的众人，弗丁（在莱拉尔的自然之力紧急处理下勉强维持着意识）、影锋、萨尔、维琳、布雷恩，以及寥寥无几的幸存者，都站在平台之上，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位曾经的战友，如今的……死亡主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与悲伤。他们刚刚拼尽一切，付出了弗丁几乎陨落、无数勇士牺牲的代价，才击败了上一个巫妖王。而现在，另一位他们尊敬的人，主动步入了那个牢笼。

伯瓦尔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在那冰蓝色的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涟漪荡开，尤其是在看到重伤的弗丁和手持影之哀伤的影锋时。那或许是属于“伯瓦尔”的最后一丝情感波动。

他缓缓抬起了那只带着铁手套的手，手中由纯粹死亡能量构筑的符文之剑轻轻顿在王座之前。一个平静、没有任何起伏，却直接清晰回响在每个人脑海中的声音响起，不再是伯瓦尔那熟悉的浑厚嗓音，而是一种混合了寒风与灵魂低语的奇特共鸣：

“天灾的威胁……已然受控。”

“亡灵的狂潮……不会再次席卷生者的世界。”

“这，是我……新的使命。”

他的话语简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源自规则层面的力量。众人能感觉到，脚下堡垒中那些原本躁动不安的亡灵气息，确实正在逐渐平息，归于一种冰冷的秩序之下。

弗丁在莱拉尔的搀扶下，挣扎着上前一步，他看着王座上的伯瓦尔，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敬意。“伯瓦尔……”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你……本不必如此……”

伯瓦尔的目光落在弗丁身上，那冰蓝的眸子似乎微微闪动了一下。

“总有人……要背负，提里奥。”他的意识回应道，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寂寥，“阿尔萨斯的道路……是毁灭。我的道路……是禁锢。这，是更好的结局。”

他的目光转向影锋，以及他手中的影之哀伤。

“年轻的……影锋。你的道路……与我不同。你行走于边缘……掌控，而非被掌控。很好……”

“艾泽拉斯……需要不同的……光芒……与阴影。”

影锋紧握着战斧，他能感觉到影之哀伤对伯瓦尔身上那庞大而有序的死亡能量有一种奇特的“平静”，不再是面对阿尔萨斯时的敌意与吞噬**，更像是一种……对“同行者”的默然认可。他郑重地向伯瓦尔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萨尔也上前一步，他以部落大酋长的身份，向这位为了整个世界而牺牲自我的联盟英雄，行了一个郑重的部落礼节。“伯瓦尔·弗塔根……部落，铭记你的牺牲。”他沉声道，“这份和平……来之不易。”

伯瓦尔的目光扫过萨尔，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阵营的隔阂，在此刻这超越生死的牺牲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维琳、莱拉尔和布雷恩也都默默地向王座躬身。他们知道，从今往后，这位曾经的盟友将独自面对永恒的孤寂与寒冷，守护着生者世界不再受亡灵天灾的侵扰。这份牺牲，远比战场上的阵亡更加沉重。

“走吧。”

伯瓦尔最后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送客之意。

“返回……你们的世界。享受……你们争取而来的……阳光与生命。”

“这里……交给我。”

他的身影开始缓缓下沉，与那冰冷的王座更加紧密地融合，周身的死亡能量如同帷幕般缓缓合拢，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绝。那最后一眼，似乎穿越了空间，望向了遥远的、温暖的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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