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之辉 第212章 幸存的英雄与弗丁的决心

天谴之门的惨败与伯瓦尔的牺牲，如同一场永无止境的暴风雪，席卷了灰烬审判军在征服之岛建立的临时营地。胜利的喜悦早已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弥漫在每个角落的沉重、悲伤与挥之不去的背叛感。营地规模缩减了大半，许多帐篷空置着，萦绕着亡者的寂静。幸存下来的士兵们，无论是联盟还是部落，眼中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麻木的疲惫和深可见骨的创伤。

艾伦·斯托姆和他的团队，是这场灾难的幸存者，也是其惨痛代价的亲历者。他们围坐在自己营帐中那微弱的炉火旁，气氛压抑。

艾伦低头凝视着手中的瓦兰奈尔。这柄远古王者之锤依旧散发着沉稳的辉光，但其传递来的暖意，此刻却难以驱散他内心的寒意。伯瓦尔化作焦黑晶体倒下的画面，如同梦魇般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紧握着锤柄，指节发白，不仅仅是愤怒，更有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力量，即便是源自泰坦的王者之力，在面对如此卑劣的背叛和牺牲时，竟也显得如此……局限。他开始质疑，圣光指引的道路，是否真能照亮这片被仇恨与阴谋笼罩的冻土。

维琳沉默地用一块绒布反复擦拭着她的法杖，奥术水晶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几分。她的大脑仍在不受控制地回溯着那七彩毒云的分子结构和能量流向，试图从学术角度找到破解之法，但每一次推演，最终都指向伯瓦尔那绝望而伟大的献身。理性告诉她这是当时唯一可能阻止灾难扩大的方法，但情感上，她无法接受一位如此正直的领袖以这种方式落幕。她对魔法、对知识的信念，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莱拉尔闭目坐在角落，气息微弱。他试图与这片土地的自然之灵沟通，寻求一丝慰藉与平衡，但反馈回来的只有痛苦、死亡与亵渎的哀嚎。天谴之门的悲剧，普特雷斯的背叛，像毒液般污染了诺森德的自然脉络。他追求平衡的理念，在阵营间**裸的仇恨与背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布雷恩则一反常态地沉默，他没有擦拭火枪，只是盯着跳动的炉火，那双惯常充满斗志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沉重的阴霾。他失去了不少在征服之岛并肩作战的矮人同胞，有些甚至是死在被“盟友”释放的毒气下。这种死法，对崇尚光荣战死的矮人而言，是最大的耻辱。

与此同时，在营地中央那座最大的、作为临时指挥部的帐篷里，提里奥·弗丁正面临着领袖生涯中最严峻的考验。

他独自站在巨大的沙盘前，沙盘上代表着天谴之门区域的标记一片狼藉，象征着联军的蓝色与红色旗帜七歪八倒。瓦里安宣布退出灰烬审判军、并誓言复仇的消息已经通过魔法通讯传到了他的耳中。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的副官，一位面容憔悴的人类将领，低声汇报着更加不容乐观的情况：联盟内部要求退出联军、单独行动的呼声越来越高；部落方面，虽然萨鲁法尔同样对普特雷斯的背叛暴怒不已，但部落整体对联盟的不信任感也达到了顶点，许多部落将领认为联盟会借此机会向整个部落发难；而被遗忘者部队，在普特雷斯事件后，已处于一种极其尴尬和孤立的境地，尽管希尔瓦娜斯女王迅速发表声明与普特雷斯划清界限，但猜疑的种子已然深种。

“大领主，”副官的声音带着绝望，“联军……恐怕要散了。瓦里安国王的愤怒可以理解，但这样下去……”

弗丁抬起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他依旧站得笔直，但脸上的皱纹仿佛一夜之间加深了许多，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充满了疲惫，却没有任何一丝动摇。

“散了？”弗丁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就因为一次背叛？一次失败？”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帐篷，望向外面的营地，望向那些被悲伤和愤怒笼罩的士兵。

“是的，我们遭遇了背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伯瓦尔的牺牲，是我此生都无法愈合的伤痛。”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痛楚，但随即变得无比坚定，“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不能放弃！”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副官，也像是在对无形的、所有动摇者宣告：

“巫妖王就在那里，在冰冠堡垒的顶端，嘲笑着我们的分裂，我们的痛苦！普特雷斯的背叛，不正是证明了黑暗势力无所不用其极，正是证明了我们必须团结，否则必将被各个击破吗？！”

“瓦里安的愤怒，我理解。但被愤怒驱使的复仇，只会带来更多的仇恨和毁灭，那正是巫妖王所期望看到的！如果我们现在分裂，各自为战，那么伯瓦尔的牺牲，所有在天谴之门倒下的勇士的牺牲，都将毫无意义！”

他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帘子，让外面冰冷而真实的空气涌入。他望着那些蜷缩在营火旁、眼神空洞的士兵，望着远方阴云密布的天空下，若隐若现的冰冠堡垒的尖顶。

“灰烬审判军，不会就此解散。”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指挥部，也仿佛传递了整个营地，“它诞生于最黑暗的时刻，也必将在最深的绝望中，找到继续前进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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