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之辉 第201章 提里奥·弗丁的演讲与北伐号角

联盟加冕的余晖与部落宣言的雷鸣，如同两股性质迥异却同样强大的能量，在冰冠冰川上空激烈碰撞、激荡。银色前线基地的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微妙而紧绷。阵营间的隔阂非但没有因各自确立了精神象征而消弭，反而因这并立的“双冠”而变得更加具体、更具对抗性。士兵们在营地中擦肩而过时，眼神中的警惕与竞争意味几乎凝成实质。一种共识在无声中蔓延——北伐联军，正站在一个危险的十字路口，要么找到超越阵营的共同支点，要么可能在内部压力的撕扯下分崩离析。

就在这风暴将至的临界点，提里奥·弗丁行动了。

没有选择在封闭的勇气大厅，也没有局限在某个阵营的营地。他选择的演讲地点，是基地外围那片被临时清理出来、位于联盟与部落营地之间缓冲地带的开阔地，被称为希望之崖的地方。这里背靠陡峭的冰壁，面朝北方那笼罩在永恒阴霾下的冰冠堡垒，脚下是万年不化的冻土，象征着北伐联军所处的位置——后退无路，唯有向前。

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传达下去。所有联军士兵，无论联盟还是部落，只要不是正在执勤或重伤无法移动者，都必须到场。没有强制性的队列要求，也没有划分严格的阵营区域，士兵们如同潮水般从两侧营地涌出，自发地汇聚在这片开阔地上，形成了一片黑压压的、蔓延至视线尽头的人海。联盟的蓝旗与部落的红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彼此相邻，却又泾渭分明。

艾伦站在联盟队伍的前列，头戴冠军冠冕，瓦兰奈尔杵在身旁。他能感受到身后无数联盟士兵投来的、混杂着崇敬与期待的目光，也能清晰地捕捉到对面部落阵营中，那些来自萨鲁法尔大王及其追随者的、充满力量感与审视意味的注视。萨鲁法尔本人就站在部落队伍的最前方，如同一座黑色的铁塔，双臂抱胸，面无表情。

当弗丁的身影出现在冰壁前那座用冰块和岩石简单垒砌的高台上时，所有的喧嚣瞬间平息。数万道目光，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聚焦于他一人之身。他依旧穿着那身朴素的战甲，没有佩戴任何华丽的勋章，苍老的容颜上刻满了风霜，但腰背挺直，目光如同北极星般坚定、明亮。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缓缓扫视着下方这片由不同种族、不同信念、甚至彼此仇视的战士组成的庞大人海。寒风卷起他花白的发梢和斗篷，他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仿佛在积蓄着某种足以撼动灵魂的能量。

“战士们！”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并不算特别洪亮，却奇异地穿透了寒风，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深沉的、仿佛源自大地本身的共鸣。

“我看到了你们眼中的火焰——那是联盟的荣耀之火，也是部落的复仇之焰！”

他的第一句话，就同时承认了双方刚刚燃起的激昂情绪，没有偏袒，也没有贬低。

“我看到了你们紧握的武器——那是扞卫秩序与光明的坚盾，也是粉碎枷锁与压迫的利斧！”

他继续说着，目光仿佛能同时看到艾伦手中的瓦兰奈尔和萨鲁法尔那蕴含的狂暴力量。

“你们刚刚确立了自己的冠军，自己的象征。这很好！这证明了你们拥有不屈的意志，拥有为之奋战到底的信念！”

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变得沉重而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直指核心：

“但是！”

“请你们看看北方！看看那片被死亡笼罩的冰川！看看那座用无数骸骨与痛苦垒砌起来的冰封王座！”

他猛地抬起手臂，指向冰冠堡垒的方向，仿佛要将那座罪恶的尖塔指给所有人看。

“坐在那里的那个存在，它会关心你是高举着雄狮旗还是部落徽吗？它会因为你是圣光的信徒还是力量的崇拜者而对你手下留情吗？”

“不！在它眼中，我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阻碍它永恒统治的，需要被清除的，‘生者’！”

“它会用瘟疫将你的家园化为鬼蜮！会用寒冰将你的亲人转化为没有意志的奴仆！它会嘲笑我们的纷争，它会利用我们的仇恨！它会像阿努巴拉克那样，在我们相互猜忌、各自为战的时候，从我们最脆弱的地方，给予我们致命一击！”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尤其是那些亲身经历过先锋营地惨状的士兵，更是感同身受，面露悸色。

“我们聚集于此，不是为了证明联盟更强大，还是部落更勇武！”弗丁的声音如同雷霆，在希望之崖上空炸响，“我们聚集于此，只有一个原因，一个超越了所有纷争、所有历史恩怨的原因——”

他停顿了一下，让那无声的宣言在每个人心中回荡，然后，用尽全身的力量，发出了那石破天惊的呐喊：

“我们要终结这场死亡的噩梦！我们要将巫妖王，从他那亵渎的王座上，彻底掀下来！”

“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需要团结！不是虚伪的、表面的团结，而是真正的、能将后背交给彼此的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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