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之辉 第177章 观察者的降临：奥尔加隆

击败尤格-萨隆的疲惫感尚未从骨髓中褪去，那并非源于肌肉的酸痛，而是灵魂深处与疯狂角力后残留的、近乎虚脱的麻木。圆形大厅内弥漫着古神残骸蒸发的最后一丝亵渎气息，混合着岩石冷却的尘土味，寂静得可怕，仿佛连空气都因之前的恐怖而凝固。

艾伦、维琳、莱拉尔和布雷恩或坐或跪，喘息着，连交换一个眼神的力气都似乎被抽空。胜利的实感被巨大的精神消耗所掩盖，他们需要时间来确认，那场在疯狂核心的战斗确实已经结束。

然而，艾泽拉斯，或者说，这个宇宙的运行法则，并未给予他们片刻的喘息。

一声低沉的、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空间结构本身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响起。这声音并非来自奥杜尔的某个角落，而是来自……上方，来自诺森德的天空之外，来自那片冰冷的、无尽的星海。它仿佛是整个星球被放入了一个巨大的、开始运转的精密仪器中所发出的共鸣。

紧接着，一道光柱降临了。

它并非圣光的温暖金色，也非奥术的瑰丽紫色，更非自然之力的生机绿色。那是一道无比纯粹、无比冰冷、不掺杂任何情感与生命的星白光柱。它轻易地穿透了奥杜尔厚重的泰坦穹顶，如同热刀切入黄油，没有造成物理破坏，却仿佛无视了所有物质界的规则，精准地笼罩了他们所在的大厅，将一切都浸染在这片非人化的光芒之中。

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智冻结的绝对理性。在这光芒中，艾伦感到自己体内的圣光变得晦暗、蜷缩，仿佛遇到了某种更高层级的存在而本能地感到敬畏与不适。维琳的奥术感知在接触到这光芒的瞬间，反馈回来的是一片令人绝望的、无穷无尽的、冰冷的数据海洋。莱拉尔无法从这光芒中感受到任何自然的脉动，只有绝对的秩序与死寂。布雷恩则感到自己渺小得如同沙砾，仿佛整个宇宙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一个存在，在这星白光柱的源头凝聚成形。

它并非传统的生物形态，更像是一个由流动的星辰、旋转的银河系模型以及无数闪烁跳跃的、蕴含宇宙至理的几何符号构成的聚合体。它没有面孔，没有肢体，但其“存在感”却超越了之前他们所面对的任何敌人，包括尤格-萨隆。它是奥尔加隆，万神殿的观察者，被泰坦们赋予使命，在守护者体系失效或星球被判定为“不可挽回的腐蚀”时，启动格式化程序的最终裁决者。

一个平静、毫无语调起伏、仿佛亿万种宇宙语言混合而成的、直接在他们意识最深处响起的声音，宣判道：

“信号接收：尤格-萨隆生命体征数据流……终止。守护者洛肯：状态-离线/堕落。守护者体系综合效能评估：低于维持阈值。世界代号：艾泽拉斯，腐蚀等级判定：历史峰值。初步结论：星球再初始化必要性强。”

“启动：再初始化协议评估程序。”

随着它的话语，无数复杂到超越凡人理解极限的全息影像和数据流在星白光柱中飞速滚动，那是艾泽拉斯从诞生到此刻的所有历史、生态、能量波动、乃至每一个生命形态的微观数据，正在被以一种绝对客观、绝对冷酷的标准进行着最终审核。

“等等！”艾伦挣扎着站起，试图对着那星光构成的存在呐喊，但他的声音在这片星白光域中显得如此微弱，“我们刚刚击败了古神！我们证明了这个世界有自我净化和抗争的能力！”

奥尔加隆的“目光”（如果那能被称为目光的话）转向艾伦，没有任何情感，只有纯粹的分析。

“个体：艾伦·斯托姆。种族：人类。能量签名：圣光。贡献度：在对抗局部腐蚀事件中显着。逻辑反驳：单一成功案例无法抵消全球性、系统性腐化风险。守护者体系的崩溃即是明证。泰坦造物已无法履行职责。”

“我们就是新的守护者！”维琳也站了起来，奥术能量在她周身艰难地抵抗着星光的压迫，“我们，以及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我们一直在战斗！我们拥有意志，拥有希望！”

“变量：凡人物种的不可预测性与情感波动性。结论：高风险因素。希望，非可量化数据，无法纳入最终评估模型。”奥尔加隆的回答冰冷如铁，“观察程序将继续。若最终评估确认再初始化必要性，执行信号将发往万神殿的起源熔炉。艾泽拉斯，将被重塑。”

绝望，一种比面对尤格-萨隆时更深沉、更宏大的绝望，扼住了所有人的心脏。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一个意图毁灭或统治的邪恶存在，而是一个基于冰冷宇宙法则、认为“格式化”才是最优解的、无法被情感或言语打动的“程序”。他们所有的牺牲、所有的胜利，在对方眼中，可能只是一组需要被擦除的、错误的数据。

“不……不能这样……”莱拉尔喃喃道，他感受到脚下这片刚刚摆脱古神魔爪的土地，似乎再次发出了哀鸣，这一次，是面对即将到来的、彻底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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