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之辉 第144章 永恒之眼：玛里苟斯的疯狂 （下）

玛里苟斯的咆哮如同亿万道雷霆在灵魂深处炸响，永恒之眼那原本瑰丽而危险的奥术星璇与能量天河，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毁灭的纯白。光芒并非温暖，而是带着一种分解万物、回归能量本源的绝对零度般的冰冷。整个空间都在他的怒火下颤抖、哀鸣，法则的碎片如同玻璃般剥落、飞溅。

“亵渎者……终结吧！奥术湮灭！”

他不再需要任何复杂的仪式或技巧，仅仅是释放出那被强行中断后、更加狂暴的、汇聚了近乎整个魔枢能量的毁灭洪流。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仿佛包容了所有颜色又吞噬了所有光线的能量奔流，如同决堤的宇宙之海，向着渺小如尘埃的团队倾泻而下！所过之处，连构成空间的“概念”本身都在被抹除，留下一道道纯粹的“无”之轨迹。

面对这超越了凡人理解范畴的终极一击，任何防御都显得可笑而徒劳。维琳构筑的奥术屏障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般瞬间幻灭，萨瑟利尔的虚空护盾连一瞬都无法支撑。卡雷苟斯拼死撑起的龙鳞力场如同薄纸般被撕裂。莱拉尔引导的自然之力在这纯粹的法则湮灭面前，如同投入烈焰的露珠。

死亡，前所未有的清晰。

艾伦站在最前方，看着那吞噬一切的湮灭洪流扑面而来。圣光在他体内微弱地闪烁着，在这法则崩坏之地，它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回想起乌瑟尔的教导，回想起在北郡修道院立下的誓言，回想起一路走来所见证的牺牲与守护……这些，难道都要在此刻，与这疯狂的魔法一同被彻底湮灭吗？

不。

圣光，并非依附于某种特定法则的力量。它源于生命，源于信念，源于对秩序、希望与守护最纯粹的渴望。即便是在这法则被扭曲、被疯狂主宰的绝地，只要信念不灭，圣光……便不应消亡！

他不是要去对抗这湮灭，那不是圣光的道路。他是要去守护，守护身后同伴那残存的生机，守护这片土地未来重归平衡的希望，守护卡雷苟斯眼中那未曾熄灭的、对陛下的最后一丝期待！

他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生命力量，都灌注到那微弱的圣光之中。他没有试图让圣光变得更强，去硬撼那湮灭洪流，而是让它变得更加坚韧，更加恒定，如同在毁灭风暴中牢牢扎根于信念磐石之上的微弱烛火！

他张开双臂，将那凝聚了全部生命与信念的、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圣光，化作一道薄如蝉翼、却仿佛蕴含着整个生者世界重量的信念之壁，挡在了湮灭洪流之前！

“轰————————！！！”

湮灭的能量狠狠撞击在信念之壁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无声的、法则层面的激烈湮灭与对抗。圣光构成的壁垒剧烈扭曲、波动，仿佛随时都会破碎，但它终究没有立刻崩解！它以艾伦的生命为燃料，死死地抵住了那足以抹除一切的洪流！

“艾伦！”维琳看着艾伦那瞬间变得灰白、生命气息急剧衰弱的背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

“不……不能这样……”卡雷苟斯看着眼前这悲壮的一幕，看着那在绝对力量差距下依旧不肯放弃的渺小身影，看着玛里苟斯陛下那彻底被疯狂吞噬的、再无一丝清醒可能的模样，巨大的悲痛与决绝在他心中爆发。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将残存的全部龙族精华与灵魂之力燃烧起来，化作一道最纯粹、最直接的精神冲击，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最悲恸的呐喊，直接贯入玛里苟斯的灵魂深处！

“陛下——！！醒过来啊！！看看您正在摧毁什么！看看这些渺小生灵所展现的……连您都未曾拥有的……守护的意志！！我们蓝龙军团的职责，是守护魔网，不是毁灭它啊——！！！”

与此同时，在魔枢某处禁锢中，几乎耗尽了最后力量的大魔导师泰蕾丝塔，也感受到了这最终的时刻。她将自己残存的所有精神力，化作一道清晰无比的、充满了无尽悲伤与恳求的意念，送入了永恒之眼：

“玛里苟斯……我的陛下，我的老友……求您……看看卡雷苟斯，看看这些凡人……看看这因您的‘净化’而痛苦哀嚎的世界……这……真的……是您想要的……秩序吗？”

这来自最信任子嗣的悲愤呐喊，与来自最智慧顾问的悲伤恳求，如同两柄淬炼了万载时光的钥匙，在玛里苟斯那被疯狂完全冰封的灵魂最深处，极其短暂地……撬开了一丝缝隙！

那倾泻而下的奥术湮灭洪流，出现了一瞬间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

玛里苟斯那燃烧着疯狂奥火的巨大龙眼中，极其罕见地，闪过了一丝……茫然，一丝……挣扎，一丝……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属于“织法者”的……痛苦！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维琳捕捉到了这因玛里苟斯内心挣扎而产生的、转瞬即逝的能量波动与法则松动！她放弃了所有复杂的计算，将全部的奥术智慧与对魔法本质的理解，凝聚成一道最简单、最直接的指令，如同手术刀般，刺向了那湮灭洪流因凝滞而产生的一个微小能量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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