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之辉 第121章 与萨萨里安的再次相遇

蓝色守望初具规模的稳固，并未能让艾伦·斯托姆感到丝毫放松。牦牛人盟友的加入如同在冻土上打下了一根坚实的地桩，但萨萨里安再次出现的消息，却像一缕来自冰冠冰川的寒风，提醒着所有人，诺森德的威胁远不止于战歌要塞的战鼓。

他没有带大队人马，只与维琳、莱拉尔和布雷恩三人，跟随着斥候标记的路线，向北而行。越过了标志着联盟实际控制区边缘的最后一道哨卡，眼前的景色变得更加荒凉而死寂。稀疏的耐寒植被彻底消失，只剩下裸露的、被万年寒风打磨得光滑如镜的黑色岩石，以及岩石缝隙间永不消融的坚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陈年墓穴般的腐朽气息，这是天灾军团留下的印记。

他们在一片遍布着巨大兽骨化石的荒芜谷地中，找到了萨萨里安。

死亡骑士背对着他们，矗立在一座由碎石和冰块堆积而成的矮丘上。他脚下的山坡上，散布着至少二十具支离破碎的亡灵生物的残骸——有骷髅战士碎裂的骨片，有食尸鬼被冻结后又被巨力敲碎的僵直躯干，甚至还有一名低阶巫妖那被符文剑斩断、失去了光泽的法杖。所有的死亡都带着一种高效而冷酷的精准，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彻底的毁灭。

萨萨里安似乎刚刚结束一场战斗，他手中那柄缠绕着幽蓝符文的长剑正缓缓滴落着暗色的、如同沥青般的粘稠液体。他周身的冰霜灵气让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环绕着他缓缓飘落，与他那身漆黑的板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没有转身，但那冰冷的声音已经如同匕首般刺入众人的耳膜：

“联盟的英雄们，是来欣赏我的‘清理工作’，还是终于下定决心，要将我这‘邪恶的存在’净化？”

他的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疏离，仿佛早已习惯了生者的警惕与敌意。

艾伦上前几步，示意伙伴们保持警戒但不要轻举妄动。圣光在他体内本能地运转，对抗着死亡骑士身上散发出的冰冷与死寂，但他强行压制住了立刻动手的冲动。

“我们为你上次在海上施以援手而来，萨萨里安。”艾伦的声音沉稳，在空旷的谷地中回荡，“也为你此刻正在做的事情。”他目光扫过那些亡灵残骸，“看起来，我们至少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萨萨里安终于缓缓转过身，他那隐藏在头盔阴影下的蓝色眼眸，如同两颗嵌入冰窟的寒星，冷冷地注视着艾伦。“共同的敌人？”他嗤笑一声，那笑声干涩而毫无温度，“巫妖王是所有生者的敌人，这点毋庸置疑。但我清理这些渣滓，并非为了联盟，也并非为了所谓的‘正义’。”

他抬起手，指向北方，冰冠冰川的方向，即使在这里，也能隐约看到那片被永恒暴风雪笼罩的天空。“我只是在清理道路。清理一条……通往真正救赎，或者彻底毁灭的道路。”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

维琳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关键：“救赎？你指的是摆脱巫妖王的控制？黑锋骑士团……你们真的完全自由了吗？”

“自由？”萨萨里安重复着这个词，仿佛在品尝一个陌生而苦涩的果实，“当你的灵魂曾被彻底撕裂又用死亡的力量强行缝合，当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墓土的味道，当你挥剑的本能源自于对生者的憎恨……你告诉我，什么才是自由？”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与愤怒，周身的冰霜灵气一阵剧烈波动，地面瞬间凝结出一层薄冰。

“但我们看到你在对抗天灾！”布雷恩忍不住喊道，他的火枪依旧指着萨萨里安，但语气中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困惑，“在船上，在这里！你和那些骨头架子不是一伙的！”

萨萨里安沉默了片刻，那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似乎被他强行压下，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天灾军团……是过去的噩梦，是必须被斩断的锁链。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此成为了你们光明故事中的英雄。”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艾伦身上，“圣骑士，你沐浴在圣光之中，坚信着你的道路。但我所走的，是一条遍布荆棘与阴影的路。我的救赎，或许需要用巫妖王的头颅来换取，或许……需要用我自己的彻底湮灭来达成。”

莱拉尔静静地感受着萨萨里安身上那矛盾的气息——冰冷的死亡与灼热的痛苦交织，如同被污染的冰川。他低声对艾伦说：“他的灵魂……在燃烧，虽然是以一种冰冷的方式。他背负着我们无法想象的重量。”

艾伦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他能感受到萨萨里安话语中的真实。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敌人，也不是一个可以轻易信赖的盟友。这是一个在命运漩涡中挣扎的灵魂，一个行走在光与暗边缘的悲剧存在。

“我们并不要求你成为英雄，萨萨里安。”艾伦迎着他的目光，坦然说道，“但我们或许可以……交换情报。你独自在此活动，必然掌握着关于天灾军团动向的、我们所不知道的信息。而蓝色守望的建立，以及我们与本地种族的联系，或许也能为你提供一些……便利。至少在清理‘共同敌人’这方面，我们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甚至进行有限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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