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之辉 第90章 死亡骑士的抉择：萨萨里安与库尔迪拉

离开希望哨站的温暖与相对安全，再次踏入祖达克无边无际的风雪，感觉像是从一场短暂的梦境跌回冰冷的现实。黑锋骑士团的死亡精灵，奥莉菲娅·晨辉，如同一道苍白的幽影，沉默地走在队伍最前方引路。她步履轻盈，仿佛不受积雪的影响，周身散发的寒意与这片冰原融为一体，让跟在后面的生者们感到一种本能的不适。

她带领他们走的并非任何可见的道路，而是沿着一条被冰雪覆盖的、干涸的古河床，蜿蜒穿行在巨大的冰柱和风蚀岩群之间。这条路极其隐蔽，巧妙地避开了地图上标记的几处巨魔巡逻点。偶尔，奥莉菲娅会抬起苍白的手，指向某个方向，用她那毫无起伏的声线简短地警告：“前方，冰喉氏族的狩猎场，绕行。”或者：“左侧山脊，有巨魔了望塔的视线范围。”

她的存在，就像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她的指引确实高效且安全；另一方面，她那彻底的沉默与死亡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众人，他们正在与何等危险且不可预测的存在合作。

经过大半天艰难但顺利的跋涉，他们抵达了约定的汇合点——一处位于两座巨大冰川夹缝中的、天然形成的冰洞。洞口被垂落的冰凌遮蔽，内部空间却出乎意料的宽敞，冰壁反射着外界透入的惨淡天光，泛着幽幽的蓝色。

在冰洞深处，已经有两个身影在等待。

他们同样身着黑锋骑士团的黑色板甲，但风格与凯尔塞斯·灭影那纯粹的、令人窒息的威压感有所不同。其中一位是人类男性，身材高大匀称，盔甲上残留着一些磨损的洛丹伦徽记痕迹，背负着一把散发着森然寒气的符文剑。他脸上带着死亡骑士共有的苍白，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除了死亡的沉寂，似乎还沉淀着某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一种历经磨难后的坚韧，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属于生者时代的责任感。

另一位则是一名血精灵男性，身形矫健，金色的长发在脑后束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苍白的脸颊旁。他的盔甲更为华丽，带着奎尔萨拉斯的风格，腰间悬挂着一对符文刃。他的眼神更加锐利，带着精灵特有的高傲，但这高傲已被死亡的冰冷和一种玩世不恭的讥诮所覆盖。

当艾伦等人走进冰洞时，那位人类死亡骑士率先开口，他的声音不像凯尔塞斯那般完全冰冷，带着一丝沙哑，仿佛久未使用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

“欢迎。我是萨萨里安。”他的目光扫过艾伦，在圣光上略有停留，然后看向其他人，“这位是库尔迪拉·织亡者。”

血精灵库尔迪拉微微颔首，嘴角扯起一个算不上笑容的弧度：“啊，活生生的英雄们。希望这一路的寒风没有冻僵你们……那可怜的热情。”

奥莉菲娅完成任务般地向萨萨里安微微低头，随即无声地退到冰洞的阴影处，再次化为一道沉默的剪影。

“萨萨里安……库尔迪拉……”艾伦重复着这两个名字。他在北风苔原时听说过萨萨里安的传闻，一位追寻自我救赎的联盟死亡骑士。“凯尔塞斯领主说，你们更能代表黑锋骑士团的‘合作意愿’。”

萨萨里安点了点头，他走到一块较为平坦的冰岩旁，示意众人围坐——尽管生者们对坐在冰冷的死亡骑士附近感到些许不适。“凯尔塞斯领主……他更专注于死亡本身的‘纯粹’，对于与生者合作，他缺乏耐心和必要的外交辞令。”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微妙的、对同僚的客观评价，而非不敬。

库尔迪拉发出一声轻笑，倚靠在冰壁上，把玩着腰间符文刃的柄端：“直白点说，他觉得和活人说话是在浪费他净化死亡的时间。而我们两个，”他指了指萨萨里安和自己，“算是黑锋里对‘过去’还保留着那么一丁点……记忆和兴趣的异类。”

萨萨里安接过话头，语气变得严肃：“凯尔塞斯告诉你们的情报是准确的。达卡莱巨魔在古达克进行的祭祀，目标确实是召唤萨莱茵，鲜血女王兰娜瑟尔的先锋。这不仅仅是天灾军团的又一步棋，更是对生死界限的一次严重亵渎。黑锋骑士团无法容忍这种扭曲的死亡形态蔓延。”

他看向艾伦，冰蓝的目光中带着审视：“我们知道你们在灰熊丘陵和龙骨荒野的事迹。你们是真正在对抗巫妖王的力量，而非仅仅为了领土或荣耀。这是我们愿意与你们分享情报，甚至提供有限协助的基础。”

“有限协助？”维琳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库尔迪拉耸了耸肩：“意思是，别指望我们会为了联盟或者部落的旗帜去冲锋陷阵。我们的目标一致时，可以并肩作战。目标不一致？那就各走各路。黑锋骑士团只为自己的信念而战，这信念目前恰好与摧毁巫妖王重合。”

“那么，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艾伦直接问道。

萨萨里安指向冰洞深处，那里似乎有一张用冰晶临时凝结成的简陋地图。“通往古达克的道路被达克萨隆要塞扼守。‘霜脉氏族’盘踞在那里，他们是达卡莱帝国最坚固的盾牌。正面强攻，即使有银色北伐军的支援，也会损失惨重，并且会打草惊蛇，让古达克加强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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