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之辉 第71章 风险投资公司的贪婪

逃离沃达希尔腐化区域的压抑氛围尚未完全从心头散去，另一种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窒息的喧嚣便强行侵入了艾伦一行人的感知。先前在森林边缘看到的、那片如同伤疤般的棕褐色区域，此刻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蔓延。

震耳欲聋的链锯嘶吼取代了梦魇低语，粗鲁的地精叫骂声压过了自然的静谧。浓烈的、未曾充分燃烧的柴油废气与树木被切割后溢出的新鲜汁液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刺鼻的工业恶臭。

他们藏身于一丛茂密的灌木后方，眼前的情景让刚刚目睹了自然终极悲剧的众人，胸中涌起一股冰冷的、截然不同的愤怒。

参天的古树在高速旋转的锯齿面前如同脆弱的稻草般纷纷倒下，沉重的树干砸在地面上，引发沉闷的巨响，大地也随之震颤。体型硕大、涂着恶俗黄漆的伐木机如同钢铁巨兽，它们巨大的机械爪轻易地抓起需要数人合抱的原木，传送带将其送入轰鸣的粉碎口，瞬间化为整齐的木料碎屑，准备运往未知的市场。戴着黄色安全帽、身材矮小的地精工头们手持鞭子和扩音器，在工地上来回奔走，用尖利刺耳的声音催促着苦工和机械加快效率。

“快点，你们这些懒骨头！时间就是金钱，朋友！”一个戴着单边眼镜、衣着稍显华丽的地精工头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制高台上，挥舞着手中的账本，“这片古老的木料能让我们大赚一笔！为了风险投资公司的荣耀，砍光它们！”

森林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光秃秃的树桩、被重型机械碾出的泥泞车辙，以及肆意倾倒的工业垃圾。一些来不及逃走的森林生物——松鼠、鸟类、小鹿——的尸体零星散落在废墟中，它们并非被猎杀，仅仅是被这场无差别的破坏所波及。

“这群……这群蛀虫！”布雷恩·铜铃咬牙切齿，他作为矮人，虽然也开矿凿石，但对大地怀有深刻的敬畏，眼前这种竭泽而渔、毫无美感与尊重可言的掠夺行径，让他感到由衷的厌恶。“他们甚至不如那些发疯的熊怪！熊怪是被腐蚀，而这些绿皮小丑是心甘情愿地在毁灭！”

莱拉尔的反应最为剧烈。他脸色铁青，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刚刚承受了沃达希尔被腐化的巨大悲恸，此刻又亲眼目睹这片尚未被梦魇侵蚀的森林遭受如此粗暴的蹂躏，一种近乎实质的杀意从他身上弥漫开来。他脚下的青草瞬间变得焦黄，周围的灌木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应和着他的怒火。

“他们不是在利用自然，他们是在谋杀它！”莱拉尔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如同暴风雨前的雷鸣，“每一棵倒下的树，都是一声临终的哀嚎！我必须阻止他们！”

眼看莱拉尔就要化身巨熊冲出去，艾伦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圣骑士的眼神同样锐利，蕴含着压抑的怒火，但他保持着理智。

“冷静，莱拉尔！”艾伦低喝道，“直接攻击只会让我们被他们的警卫和那些铁疙瘩淹没。我们需要策略。”

维琳仔细观察着工地布局，法师的头脑飞速分析：“他们人数众多，装备精良，而且那些伐木机的装甲很厚。正面冲突不明智。看那边，”她指向工地边缘几个临时搭建的、连接着粗大管线的油罐，“那是他们的燃料储备。还有那些堆积如山的未处理原木，极其易燃。”

一个计划迅速在众人心中成型——破坏与骚扰，而非正面歼灭。

行动开始了。

布雷恩和他的巨熊“碎石”利用茂密林木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工地侧翼。矮人猎人精准的枪法找到了用武之地，他并非射杀地精，而是瞄准伐木机外露的液压管路、传动轴承等关键部位。几声清脆的枪响后，一台正在作业的伐木机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冒着黑烟瘫痪在地，引起了小范围的混乱。“碎石”则低吼着驱赶那些落单的、试图修复机械的地精工程师，将他们逼离关键区域。

与此同时，维琳隐藏在另一侧的阴影中，指尖跃动着危险的火花。她低声吟唱，一道细微却极度灼热的奥术射线如同手术刀般射出，精准地命中了其中一个燃料罐的阀门接口。高温瞬间引燃了泄漏的燃料，橘红色的火苗猛地窜起，迅速蔓延开来！

“着火了！快救火！”地精们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一部分劳力和警卫被迫转向去处理火情，工地秩序大乱。

莱拉尔没有参与直接的破坏。他利用德鲁伊的能力，与这片尚未被完全摧毁的森林沟通。在他的引导下，地面突然冒出坚韧的藤蔓，缠住疾跑救火的地精的脚踝；看似稳固的木材堆莫名松动，滚落的原木阻挡了通往关键区域的路径；甚至一阵突如其来的、夹杂着沙尘的怪风，吹迷了工头的眼睛，让他无法有效指挥。

艾伦则守在莱拉尔和维琳附近，解决掉几个偶然发现他们踪迹、试图报警的地精警卫。他的战锤没有沾染鲜血，只是用圣光的力量将他们震晕。对付这些被贪婪驱动的活人，与对抗亡灵和梦魇爪牙，他内心的准则有着微妙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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