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髓光缆
暴雨如注,疯狂抽打着缅甸重生塔扭曲的钢筋骨架。张川背靠冰冷的金属塔壁,急促的喘息在湿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脊椎深处,那枚嵌入血肉的光燧碎片正灼灼发烫,仿佛一块刚出炼炉的烙铁,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尖锐的痛楚。新得的释比刺青——那片自尾椎蜿蜒而上、覆盖了整个腰背的繁复星图与火焰纹路——在潮湿的衣物下紧贴着皮肤,随着碎片温度的攀升而微微搏动,像被注入了生命。
塔外,沉雷碾过天际,惨白的电光瞬间撕裂厚重的雨幕,照亮了塔内这片巨大的、被遗弃的祭祀空间。借着这短暂的光明,张川的目光扫过。穹顶之下,巨大的、扭曲的三足鸟图腾浮雕在墙壁上投下狰狞的阴影。地面中央,一个深不见底的圆形竖井——所谓的“往生井”——正幽幽地散发着潮湿阴冷的气息,与脊椎碎片的灼热形成冰火两重天的折磨。空气中弥漫着铁锈、陈年香灰、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电离后的臭氧混合着……某种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寒意顺着湿透的脊背爬升,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老张!还活着没?” 一个压低的、带着喘息和雨水湿气的声音从侧后方破损的金属门洞传来。林见远的身影率先出现,他猫着腰,浑身湿透,头发狼狈地贴在额前,几缕碎发下,那双记者特有的、时刻准备捕捉细节的眼睛在昏暗中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身后,陈克非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堵沉默的墙,雨水顺着他的特战夹克不断滴落,砸在布满灰尘和铁屑的地面上。他左手习惯性地按在腰侧枪套附近,右手则紧紧攥着那柄已经变形、布满灼烧痕迹的警棍,眼神锐利如鹰隼,快速确认着塔内每一个可能的威胁点。
“暂时死不了。”张川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试图站直,腰背处的剧痛却让他吸了口冷气,额角渗出汗珠,“碎片……在共鸣。这塔底下,有东西在召唤它。”他指了指自己后腰的位置。
陈克非大步上前,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共鸣?这破塔都快散架了,共鸣什么?见鬼的电磁干扰?”他语气里是刑警惯有的务实和质疑,但眼神深处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迅速扫过张川苍白的脸和隐忍的表情。
“恐怕不是电磁那么简单。”张川咬牙,扶着冰冷的塔壁试图挺直脊梁,释比刺青下的皮肤仿佛在燃烧,“是能量……一种古老仪式残留的‘场’,和这碎片,还有我身上这东西……”他艰难地侧过身,撩开湿透的衣摆一角。借着塔外间歇的闪电,陈克非和林见远都看到了——那覆盖他腰背的刺青,繁复的星图与火焰纹路正透出一种极其微弱的、不祥的暗红色光晕,如同皮肤下埋着熔岩的脉络,随着脊椎深处碎片的搏动而明灭。
“嘶——”林见远倒抽一口凉气,凑近了些,记者本能驱使着他想看得更清楚,“这就是……‘荧惑归位’弄出来的?看着就邪乎!像活的一样。”他伸出手指,在离刺青几厘米的地方虚点着,没敢真碰上去。
“感觉就是活的。”张川放下衣摆,声音疲惫,“它在汲取能量,或者……在呼应塔底下的东西。碎片烫得厉害,像根烧红的钉子。”他额角的汗水混着雨水滑下。
陈克非浓眉紧锁,目光从张川的腰背移向中央那个幽深的竖井:“呼应塔底?你是说这口井?”他走到井边,探身向下望去,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浓重的寒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深不见底。下面是什么?周永坤藏起来的反应堆核心?还是他们搞祭祀的烂摊子?”
“恐怕两者都有。”张川扶着墙壁,挪到井边,脊椎的灼痛感在靠近井口时骤然加剧,仿佛有无数细针在骨髓里攒刺。他倒吸着冷气,额头上冷汗涔涔,“碎片和刺青的反应更强烈了……下面肯定有与它们同源的巨大能量源。周永坤的‘永泰集团’这些年通过缅甸走私的不止文物黑金,还有……”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非法的放射性物质和生物改造技术。这塔,恐怕不只是个精神象征,更是他进行‘命格置换’实验的能量中枢和……接收器。” 他想起在父亲遗物中破译的只言片语,关于“地脉枢机”、“血肉引信”,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比塔外的暴雨更冷。
林见远也凑到井口,皱着鼻子嗅了嗅:“嚯,这味儿……像一百年没打扫的停尸房混着电子元件烧糊了。下面真有反应堆?”他掏出手机想打开手电,屏幕亮了一下瞬间又暗下去,“靠,彻底没电了!这鬼地方的干扰能把人逼疯。”他懊恼地拍打着手机。
“反应堆的可能性很大。”张川忍着剧痛分析,“之前的铯-137,还有那种能定向影响神经的生物电波……都需要强大的能量源支撑。这口井,可能就是通往核心的通道,或者是能量传输的‘光渠’节点。”他再次指向自己的后腰,“碎片在疯狂指向下面,它……它渴望连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