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圣血解离
重生塔底部的空气如同凝固的、饱含死亡气息的淤泥。心脏光源爆裂后的腥膻、金属锈蚀的酸涩、硫磺焚烧的余烬,还有大量灰烬震落后暴露出的、更深层**物质散发出的、如同墓穴深处棺木朽烂的恶臭,混合成一种足以让意志薄弱者瞬间呕吐的污浊毒瘴。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像在吞咽砂纸,灼烧着张川的喉咙和肺叶。他瘫靠在冰冷粗糙、布满黏腻黑灰的塔壁上,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牵扯着脊椎深处那如同被无数玻璃碴子反复研磨的剧痛——阴燧碎片彻底崩解的代价。生命力的过度燃烧带来的空虚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侵蚀着他的意识,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是不断闪烁、跳跃的金星和扭曲的色块。
头顶,那颗指甲盖大小、悬浮在破碎面具阵原点的冰冷蓝光,如同宇宙深空一枚不怀好意的独眼,无声地俯视着塔底的三人。它核心深处那点微小的猩红,依旧以缓慢、稳定、令人心悸的节奏搏动着,一下,又一下。每一次猩红的明灭,都仿佛在张川残破不堪的神经上重重敲击一次倒计时的丧钟。它像一枚嵌入现实维度的不稳定炸弹引信,静静等待着重新激活的指令。
“咳…咳…”陈克非剧烈地咳嗽着,用袖子狠狠抹去口鼻周围的黑灰和不知是汗还是血的混合物。他挣扎着半跪起来,刑警强韧的体质让他恢复得最快。他先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确认没有新的威胁,然后目光立刻锁定头顶那颗蓝光,眼神锐利如刀,充满了刻骨的忌惮和冰冷的杀意。“那鬼东西…还在跳!”他低吼道,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张干事!它到底是什么?怎么才能彻底弄死它?!” 他下意识去摸腰间,却只摸到空荡荡的皮套——那根被能量乱流瞬间汽化的警棍位置。这让他烦躁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林见远的状态比张川稍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背靠着另一侧的塔壁坐着,脸色苍白如纸,额发被冷汗浸透,一缕缕贴在额角。他正徒劳地摆弄着地上那台镜头完全碎裂、机身扭曲变形的摄像机,手指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了记者面对珍贵一手资料彻底损毁的肉痛和绝望。“全毁了…最后的影像…”他低声喃喃,带着浓重的沮丧。听到陈克非的怒吼,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也投向那颗悬浮的蓝光,疲惫的眼中除了后怕,更多的是深深的忧虑。“它…它在吸收什么?感觉…比刚才更‘凝实’了?” 他的观察力依旧敏锐。
张川闭着眼睛,剧烈地喘息了几次,试图凝聚起溃散的精神和力气。陈克非和林见远的声音像是隔着厚重的水幕传来。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苏晚脊椎力量的残存投影,是未完成仪式的核心,更是下一次命理核爆的倒计时触发器。他更知道,自己刚刚以燃烧生命和崩碎脊椎为代价发动的自杀性冲击,仅仅是在那致命的能量链条上撕开了一道微不足道的裂口,暂时推迟了爆炸,而非解除。下一次爆发,只会更猛烈,更无可阻挡。
“是…仪式核心…”张川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强迫自己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聚焦在那点蓝光上,“苏晚脊椎…的投影…也是…下一次…‘核爆’的…引信…” 他断断续续地解释,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和脊椎传来的撕裂痛楚。
“下一次?!”陈克非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刚才那毁天灭地、差点让他们灵魂湮灭的经历,仅仅是前奏?!他猛地看向张川,看到对方那惨白如纸、气若游丝的状态,心猛地沉了下去。“你…你还行吗?还能不能…”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张川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显然已经榨干了他所有的底牌和力气。
林见远也紧张地看向张川,记者的本能让他追问:“引爆条件呢?张干事!它下次什么时候爆?需要什么触发?” 他想到了那个被锁定的公寓坐标,想到了可能身处险境的陈欣,心脏揪紧。
张川艰难地摇了摇头,动作幅度极小。“不确定…可能…几分钟…也可能…几小时…” 他喘息着,思维在剧痛和虚弱的夹缝中艰难运转。“触发…需要…能量…补充…或者…坐标…重新锁定…” 他再次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暗红的血沫。阴燧碎片崩解带来的内伤远比表面看起来严重。
就在这时,张川的视线无意间扫过不远处的地面。那里散落着几块从塔壁震落的、覆盖着厚厚黑灰的砖石。其中一块较大的砖石旁,静静地躺着一件物品——正是陈克非之前情急之下,染血掷向星图陈欣婚戒标记的那枚警徽!
警徽表面沾满了黑灰,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银色光泽,但陈克非拇指用力按下的、那团暗红近黑的血迹,在幽暗的光线下依旧触目惊心。血迹似乎有些干涸板结,但更奇怪的是…血迹覆盖的警徽表面,以及血迹边缘的黑灰上,竟然凝结着一层极其细微的、近乎透明的…浅蓝色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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