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骨肉密钥
覆盖着钛合金的右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和撕裂一切的暴怒,狠狠砸向自己那只被污秽血线“钉”穿、正被阴寒恶意疯狂侵蚀的左手手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陈克非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臂甲上冰冷的纹路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的幽蓝,能感觉到右臂肌肉贲张带来的力量感,也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左臂那彻骨的冰寒和撕裂般的剧痛,以及顺着血线倒灌而入、如同亿万毒虫啃噬神经的污秽恶意。两种截然相反、都源自他自身的恐怖力量,即将在他脆弱的腕骨处轰然对撞!
“老陈!不要——!”林见远的嘶吼带着绝望的破音,几乎要扑上来。
“刑具斩邪!快!”张川的厉喝却如同惊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甚至带着一丝近乎祈祷的狂热!
嗡——!
预想中的骨骼碎裂声没有传来。
就在右拳臂甲即将触及左手手腕皮肤的刹那,异变先一步发生!
那条如同丑陋输液管般、深深“钉”入陈克非左手掌心伤口的暗紫色血线,仿佛感受到了灭顶之灾的临近,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妖异的深紫光芒!一股沛然莫御的阴寒抗拒之力猛地从血线中爆发出来,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推在陈克非砸下的右拳臂甲之上!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重锤砸在坚韧的皮革上!
陈克非只觉得右拳如同砸在了一堵无形但韧性极强的冰冷橡胶墙上,狂暴的下砸力量被硬生生阻住、分散!巨大的反震力沿着臂骨传来,震得他右臂一阵酸麻,整个人被这股反冲之力带得向后踉跄一步,右拳臂甲险险停在了距离左手手腕仅剩不到一寸的空中!
那条暗紫色的血线,在爆发出抗拒之力后,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如同被抽干了力气,原本凝实的能量体变得虚幻、透明,连接着陈克非掌心的部分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崩溃。然而,它并未消失!那股阴寒污秽的侵蚀感,虽然被刚才的冲击削弱了大半,却依旧如同跗骨之蛆,顽固地盘踞在左臂之中,冰冷地蚕食着他的知觉和生命力。
更糟糕的是,刚才那全力一击被阻的反震,以及精神上瞬间的剧烈波动,仿佛冲垮了陈克非强行构筑的最后一道堤坝。左臂被污秽能量侵蚀带来的剧痛、冰冷和虚弱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眼前猛地一黑,无数金星乱窜,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天旋地转,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扑通一声,单膝重重跪倒在地,右拳臂甲无力地垂落,砸在湿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大口喘息着,豆大的冷汗如同溪流般从额头、鬓角滚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陈克非!”林见远和张川同时冲到他身边。
林见远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肩膀,入手一片冰凉湿黏,全是冷汗。“怎么样?撑住!”他声音急促,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张川则迅速蹲下,目光如电,先扫了一眼陈克非那依旧被虚幻血线“钉”着、伤口乌黑发紫的左手,又看向他冷汗涔涔、痛苦紧闭双眼的脸,最后落在他无力垂落的右臂臂甲上。
“反噬……污秽能量在最后一刻本能抗拒了‘刑具’的斩击……”张川语速极快,眉头紧锁,“强行斩断失败了,但你的反击也重创了它!它现在极度虚弱,是机会!必须立刻切断联系!否则它缓过劲来,侵蚀会加倍!”
陈克非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臂的剧痛和胸腔的憋闷。他勉强睁开眼,视野还有些模糊,但张川的话清晰地传入耳中。切断联系……怎么切?那条该死的血线虽然虚幻了,却依旧像吸血的蚂蟥一样牢牢钉在手上,那股阴寒还在源源不断地渗入!用刀砍?刚才张川警告过,强行破坏可能引发爆炸或更严重的污染!意志?他刚才几乎榨干了所有意志去驱动那石破天惊的一拳,此刻精神如同被掏空,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左臂那折磨人的冰冷剧痛。
“刀……没用……”陈克非的声音嘶哑微弱,如同破风箱,“意志……耗尽了……”他试图抬起右臂,却发现臂甲沉重无比,肌肉酸痛麻木,刚才那一下反震显然伤到了筋骨。
就在这绝望的僵持之际,陈克非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自己无力垂落在冰冷石板上的右臂臂甲。臂甲外侧,靠近肘关节内侧一个不太起眼的位置,那里的金属表面似乎……有些不同?
应急灯昏黄的光线下,那处臂甲金属的颜色呈现出一种极其细微的、异常温润的暗红光泽,与周围冰冷坚硬的钛合金质感格格不入。更奇特的是,这暗红的区域,并非平整光滑,而是仿佛……凝固着某种极其微小、极其复杂的凹凸纹路?这些纹路极其细微,肉眼几乎难以分辨,但在特定的光线角度下,似乎隐隐构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生物组织内部毛细血管网络般的结构?
陈克非的瞳孔猛地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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