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月带着亦步亦趋的阿璃,跟着孙大娘刚走近这片区域,就看见一个穿着灰色工装、身形结实的汉子,正动作利索地将一袋混合好的饲料倒入长长的食槽。
那汉子约莫三十五六岁,古铜色的脸庞轮廓分明,眉眼间带着海风与阳光刻下的风霜痕迹,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有神。
他手臂动作时,流畅的肌肉线条隐约可见,一看就是常年干力气活的好手。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声音洪亮地打招呼:“孙大娘,月月姑娘,你们来啦!”他放下空饲料袋,拍了拍沾了些麸皮的手,态度自然大方,没有丝毫拘谨。
“振涛,忙着呢?”孙大娘笑着回应。
“带月月来看看你这边弄得咋样了。”
“振涛叔,辛苦你了!”云栖月走上前,目光越过栅栏,落在那些正在运动场里撒欢或悠闲踱步的小黑猪身上。
只见这些小藏香猪个个皮毛乌黑油亮,精神头十足,小眼睛滴溜溜转着,透着股机灵劲儿,显然被照顾得极好。
“这些小猪看起来状态真不错!”
林振涛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笑道:“不辛苦,这活儿我干得顺手,能让我继续做这个我心里也踏实。
月月姑娘,你是不知道,这些小家伙,比我在外面大养殖场里伺候的那些速成肉猪可有意思多了,有灵性!”
他说话间,很自然地走到栅栏边,如同介绍自己熟悉的孩子般,指着里面那些形态各异的小猪,如数家珍:
“月月姑娘,你看那头,额头上带撮菱形白毛的,看见没?
就它,最是调皮捣蛋,我给它起名叫‘白额’,总想当老大,带着别的猪往那边林子里钻,精力旺盛得很!”
“再看那边,墙角趴着晒太阳那几头,是最老实的,吃饱了就找个舒服地方一卧,心宽体胖,长得最快。”
“还有那边,形影不离的那对,是同胞兄弟,黑的跟炭似的,我叫它们‘大黑’、‘二黑’,干啥都在一起,吃食要挨着,睡觉要挤着,有意思吧?”
云栖月听得有些惊讶,这位振涛叔才接手管理没多久,竟然对每一头小猪的习性都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
她忍不住赞叹:“振涛叔,你这眼力可真厉害!这才多久啊,就把它们都认全了,还摸透了脾气?”
林振涛憨厚地笑了笑,走到食槽边,看着小猪们“哼哧哼哧”地围过来抢食,解释道:“天天跟它们待在一块儿,喂食、打扫、赶它们活动,慢慢就熟悉了。
养殖这东西,不光是要把它们喂饱,还得懂它们的性子。
尤其是这些藏香猪,骨子里还带着点野性,喜欢跑动拱土,不能像圈养白猪那样关得太死。”
他指了指食槽旁边特意留出的、通往后面一小片疏林地的通道:“我每天上午、下午,都会分批赶它们进林子里活动几个时辰。
让它们自己拱拱土,找点野菜根、小虫子吃,这样活动开了,肉质才紧实,香味也足。就是得看着点,”他拍了拍挂在腰间的一个土布药包和一根打磨光滑结实的木棍。
“林子虽然清理过,但也怕它们跑太散不好找,或者万一遇到蛇,得有防备。”
阿璃在云栖月脚边稳稳的蹲坐着,粉色的尾巴晃来晃去,(神识)里嚷嚷开了:‘主人主人!这个大叔真不错!有力气!懂行!还会起名字!你看他把小猪们养得多水灵,皮毛锃亮!
等它们再长大点,肯定……肯定特别好吃!红烧肉!烤五花!吱吱冒油的那种!’
糖豆也好奇地从云栖月肩头飞低了一些,落在栅栏顶端,歪着红色的小脑袋,黑豆似的眼睛打量着下面这些哼哼唧唧的“黑炭团”,小翅膀微微扇动,似乎在思考这东西能不能经的住它的火星子烤熟。
云栖月忍住揉阿璃和糖豆的冲动,继续问林振涛:“振涛叔,它们从西南那么远的地方运过来,咱们海岛的气候水土,能习惯吗?刚来的时候有没有不适应?”
“嘿,说起这个,”林振涛语气带着点自豪。
“它们适应得比我想象的还好!刚下船那两天,是有点蔫吧,不爱动,估计是路上折腾的。
我按以前在养殖场学的法子,给它们饮水里加了点复合维生素,饲料里拌了益生菌调理肠胃,然后就让它们在这个半开放的环境里慢慢熟悉,不急着驱赶。
没出三天,你看,一个个就原形毕露,欢实得很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说起来,还是咱们岛上的环境好,空气清新,水源干净,后面这片杂木林子也正对它们的习性。
我觉得啊,这么养出来的猪,比那些一辈子关在水泥圈里、靠饲料催起来的肉猪,不知道强多少倍!
就是一点,海岛湿度比内陆大,我得特别留意棚舍的通风和干燥,垫料勤换,定期撒石灰消毒,防止它们得皮肤病。”
云栖月看着眼前这位不仅经验丰富,还懂得运用科学方法、心思缜密的新任“猪倌”,心里那块关于养殖的石头算是彻底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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